“不用了。”劉馨然搖頭。
“哦,那我先出去了。”殷嘉瑞抱着球,小跑出門。
雨已經停了,但空氣還是很潮濕。
他又去到了那一個亭子,坐到那裡,看着一小塊陰沉沉的天空發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連墊幾下排球s手腕都這麼疼,就像廢掉了一隻手一樣。
那一次自殺沒把自己的肉.體給殺了,但是過去的自己已經徹徹底底死在了自己的手中,手中的那把刀下。
一切都因為過去在賽場上閃耀的自己,而生出了如今的狼狽。
殷嘉瑞希望他們能忘掉剛才發生的事。
“殷嘉瑞。”
殷嘉瑞聽到聲音,擡頭看,是徐澤熙。
他頓時間覺得有些煩躁,皺起眉,說:“幹什麼?”
“怎麼球打着打着就走開了?”徐澤熙問。
“不想打了。”殷嘉瑞很敷衍地回答。
“真的是不想打了嗎?”徐澤熙反問他。
是打不了了吧。
“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嗎?”殷嘉瑞偏過頭,“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之前沒見你這麼主動找過我。”
“你和之前很不一樣。”徐澤熙說。
殷嘉瑞回想到三年前的自己。
好像是差别很大,那時候的他比現在軟弱多了。
“我要是和之前一樣,你們打算幹什麼呢?”殷嘉瑞擡頭,反問他。
“你以前很懦弱。”徐澤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且病怏怏的,沒精神,睡多少覺都沒精神,但現在不是這樣了,至少你敢離開那裡,而且這兩年過得貌似也不算差。”
“我不是那種完全失去自理能力的人。”殷嘉瑞說,現在他的語氣很強硬,“你看清一點,我從小到大動手能力比你強得多,你不會的我都會,少拿那幾道你會寫的題目在我這自以為是。”
“你現在的問題就是很喜歡把一個人的責任推到所有人身上,我媽對你做過的事,和我有什麼關系?”徐澤熙完全沒有因為殷嘉瑞的情緒波動而變換自己的情緒,甚至表現得比面前一個快二十歲的人還要冷靜,“你有沒有自理能力,誰在乎呢?”
“你媽做過的事情都是要還回來的。”殷嘉瑞說。
“那我還可以說我媽給你花過的錢也是要還回來的。”徐澤熙說,“當然了,也不用還,你本來除了學費就沒花多少錢。”
“所以呢?”殷嘉瑞更覺得莫名其妙了。
“我覺得你就應該冷靜冷靜,我找你就是随便聊聊天,但是你太偏激了,我就是一個很尖酸刻薄的人。”徐澤熙說,“你心裡防線太弱了,總而言之,你還是沒有很大的改變,就是多了些勇氣,做了一些我不敢做的事。”
徐澤熙又說:“你有時候要是能加一點理性進去就好了,不然你真的會把自己顯得很蠢。”
殷嘉瑞注視着徐澤熙,沒有再說什麼。
回到教室後,殷嘉瑞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一旁的劉馨然和陳浩梁覺得奇怪,立馬過來詢問他情況。
“你怎麼了?”陳浩梁的手撐着他的桌子,“看上去不高興,很不高興。”
殷嘉瑞不說話,一直低着頭。
“不高興就吃根棒棒糖吧,甜食能讓人變愉悅。”劉馨然說着,拿出一根棒棒糖放在殷嘉瑞桌上。
殷嘉瑞搖頭,把棒棒糖還給劉馨然。
有人從後門走進來,說:“開學考成績出來了!”
“媽耶,這能活嗎?”劉馨然看向門口。
成績單發到殷嘉瑞手上時,他才有反應。
一眼看過去,每一個科目都不如意。
“我看看你的。”劉馨然轉過頭,看着殷嘉瑞的成績,兩眼一亮,“你語文考得好好啊,一百一十七分诶!”
殷嘉瑞又回想到和盛夏在一起時,自己的語文成績都快升到一百三去了。
結果現在又回到原地了。
“我去看一眼徐大佬的。”劉馨然起身。
殷嘉瑞看向着劉馨然走到徐澤熙身旁看他的成績,過不了多久,又興奮地跑來,說:“徐大佬數學考了一百三十八!”
殷嘉瑞沒回應,隻是默默看向自己五十多的數學成績。
一切又回去了,殷嘉瑞還是那個離及格線很遙遠的人。
他把成績單揉成一團,扔進課桌裡,可下一秒,又覺得自己這樣做很幼稚,于是在抽屜裡把它平攤好。
對于殷嘉瑞這種極為敏感的人而言,休學兩年再複學的感覺,尴尬又狼狽。
回到家裡,他很快地完成洗漱,一個人縮在被子裡。
被子裡狹小的空間擠滿了熱氣,不一會兒,他探出了頭,和盛夏對上視線。
“寶貝,這麼早就睡了?”盛夏摸了摸殷嘉瑞的額頭,“吃飯了嗎?”
“沒有。”殷嘉瑞搖頭,“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吃飯。”
“那也吃一點吧。”盛夏說,“别餓着了。”
“哦。”殷嘉瑞應着,拉起盛夏的手起身,慢慢地走向客廳。
盛夏把飯菜端出來,放在餐桌上,又摸了摸殷嘉瑞的頭。
“怎麼悶悶不樂的?”盛夏關心道。
“我考得好差。”殷嘉瑞歎了口氣,“感覺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沒事的。”盛夏說,“慢慢來,你有什麼不會的題目來問我。”
“可是我不想學習。”殷嘉瑞說,“很累,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動,我覺得我像一個沒骨頭的人。”
盛夏笑了,他低下頭親了親殷嘉瑞的臉頰,說:“如果累了話就請假來找我。”
“我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殷嘉瑞說,“或者說你還是我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