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沒有玩幾個項目,大多時間都在排隊,本來想着要玩超級大擺錘,結果排隊排到一半,被叫着去集合看晚會了。
晚會時間大家都坐在看台上,低着頭窸窸窣窣,沒幾個人在認真看。
盛夏拿着地圖,旁邊的人都湊過來。
“我們明天先去玩超級大擺錘呗。”盛夏說,畢竟今天排了這麼久的隊。
“超級大擺錘行啊,那你們有打算去坐摩天輪嗎?”張曦遠問。
“可以啊,那第二個坐摩天輪。”盛夏拿着筆把最近的路線給标了出來,“嘉瑞,你有想玩的嗎?”
殷嘉瑞搖了搖頭,他不知道玩什麼好,太糾結。
“那明天應該排隊就要排挺久的。”盛夏把筆收起來,“先這樣吧,明天再決定。”
“多玩點刺激的呗。”肖知柳說。
“那還有U行滑闆。”盛夏說,“感覺時間剩下的不多,明天再說吧。”
晚會結束後,大家都坐着自己班的車回到酒店。
殷嘉瑞跟着盛夏走向房間,張曦遠和王予在後面跟着。
“哇塞,這酒店可以啊。”張曦遠看到房間,很是興奮,差點撲到床上去。
殷嘉瑞把行李放到靠牆的位置,坐在了旁邊的小沙發上,拿出手機把自己手機裡的重要東西全部都備份到了網盤裡,緊繃了一個下午的心才放下。
“嘉瑞咱倆一張床吧。”張曦遠說,他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
“你們誰先去洗澡啊?”王予問,“我還要再打一把。”
“我先吧。”盛夏拿出換洗衣物,走向浴室。
殷嘉瑞備份好後,外婆忽然打來了視頻通話,殷嘉瑞立馬接通了。
“瑞瑞,你現在回酒店了?”譚繡問。
“嗯。”殷嘉瑞點頭。
“诶?”張曦遠聽聲音,立馬湊了過來,“外婆!”
“小遠,你們住一間房啊?”譚繡問。
“是啊,還有王予和盛夏,我們一塊兒的。”張曦遠說。
王予也不顧着打遊戲,立馬跑了過來打招呼。
“盛夏怎麼不在啊?”譚繡沒看到盛夏。
“他在洗澡。”張曦遠說。
“這樣啊。”譚繡又立馬關心,“你們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啊,玩了挺多的。”張曦遠說,“我們玩了過山車、飓風飛椅還有激流勇進和旋轉木馬,還有啥來着......哦對,我們差點就玩成大擺錘了。”
“好豐富啊。”譚繡笑了,“今天沒玩成沒關系,還有明天。”
“對啊,明天差不多玩了想玩的就能回去了。”張曦遠點點頭。
“那你們明天好好玩,今天要早睡。”譚繡說着,又看向殷嘉瑞,“瑞瑞怎麼都不說話。”
“太内向了。”張曦遠笑呵呵地說,“他今天一整天來說的話估計十句的沒有。”
“瑞瑞的話一直都很少。”譚繡笑了,“安安靜靜也挺好的,隻要是瑞瑞就都好。”
“聽到沒?”殷嘉瑞看向張曦遠。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
等盛夏出來的時候,視頻已經挂斷,他們都還在笑。
“你們笑什麼?”盛夏拿起吹風機,一臉疑惑。
“嘉瑞被外婆誇了可開心了。”張曦遠笑呵呵道。
殷嘉瑞都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臉。
“誇什麼?”盛夏好奇。
“誇他從小到大是最聽話的那一個。”張曦遠笑得彎下了腰。
“我去洗澡了。”殷嘉瑞不好意思地拿起衣服就進浴室。
“你們想聽殷嘉瑞超絕童年小故事嗎?”張曦遠趁殷嘉瑞走進浴室,問大家。
“說來聽聽。”王予說。
“上幼兒園的時候他總是哭嘛,然後我就會帶殷嘉瑞到外面去滑滑梯,結果他有一次......”張曦遠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站在上面不敢下去,我問他怎麼不下去,他是說他怕,我就讓他别怕,然後助了把力,他下去的時候沒搞好,在地上滾了幾圈。”
“那你不得被老師罵死?”王予笑了。
“被罵了啊,回去又被我媽罵了一頓,當時殷嘉瑞就很懵,他身上好多灰塵。”
“還有嗎?”王予又問。
“我想起來了,也是上幼兒園的時候,殷嘉瑞特别喜歡一隻小狗,特别小的那種小奶狗,是在外婆家附近的,然後還帶到了外婆家。”張曦遠說,“他媽媽不讓他養,他就很依依不舍地抱着小狗不放,還故意往外婆那裡去挨。”
“養成了沒?”盛夏問,他記得上一次去的時候那隻狗不在。
“沒有啊,就每次來外婆家都去看那隻小狗,後面上小學時那隻狗不見了,應該是死了吧。”張曦遠說,“都沒人要,好膽小的狗,每天窩在角落,殷嘉瑞說它好可憐要收養它,爸爸媽媽都不讓,外婆也沒辦法,但是會去喂那隻狗。”
“那不見了就沒去找嗎?”王予問。
“找了,當時......好像是四年級還是三年級來着,我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都懷疑是有狗販子了,然後殷嘉瑞好傷心,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哭。”
“嘉瑞有這麼愛哭嗎?我感覺我都沒見過幾次。”王予疑惑,他是初中才認識殷嘉瑞的。
“小時候愛哭,上了初中就不愛哭了。”張曦遠說,“他上初中的時候都是呆呆的那種。”
一提到初中,他忽然想起了初一的一件事:“我和嘉瑞初一那會兒坐公交車,那是我們第一次認識肖知柳,當時車上有個男生在開一個女生的黃.腔,肖知柳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然後我看那個男生都要動手了,我當時還不知道肖知柳的戰鬥實力,我和嘉瑞就上去勸架我說和氣一點好好說話,結果我和嘉瑞都被罵了,她說我們都聽到别人亂開黃.腔還不讓罵。”
“對哪個女生開.黃.腔啊?”王予立馬警覺。
“不認識。”張曦遠搖頭,“他們我都不認識,但當時也是二中的。我記得下了車後我還在和肖知柳吵,然後我發現我是真的吵不過肖知柳,殷嘉瑞更吵不過了,我們的中心點都不在一個地方。”
“确實。”盛夏點頭,“那你是怎麼發現肖知柳戰鬥實力的啊?”
“我之前和嘉瑞還有肖知柳在體育館練習颠球,然後一男的一進來就罵人,肖知柳看了一眼他就被罵了。”張曦遠說,“然後我們就看到了精彩的畫面。”
“你們初中都是同一個班的嗎?”盛夏問。
“不是,我和嘉瑞是五班的,肖知柳是七班的,王予和李韫是十一班的。”張曦遠說,“哦對了,就傅羽他們樂隊裡的陳朝雲和羅梓賢也是二中初中部的,三班的,還有五班于文子之前也是三班的。”
“傅羽不是二中的嗎?”盛夏問。
“傅羽是七中的。”王予說,“他初中被校園霸淩,有一次我和李韫一塊兒放學看到了,還是我倆報了警。”
“喲,你倆還一塊兒放學呢。”張曦遠笑得賤兮兮的。
王予:“......”
“不是說殷嘉瑞嗎,繼續繼續。”張曦遠說,“剛上初中不是有軍訓嗎,殷嘉瑞的軍訓照全都在貼吧評論區上,我當時看到了好多。”
張曦遠甚至拿手機翻了出來,裡面的殷嘉瑞穿着迷彩軍訓服,還戴着帽子。
“班上有兩三個特别白曬不黑的。”張曦遠說着說着笑了,“殷嘉瑞當時在班上的隊伍位置,旁邊兩個都是曬得最黑的男生,就他全班最白。”
“打擊好大啊。”王予笑了。
“是挺大的,其中有一個叫什麼......哦對,陳曦,上次藝術節還彈了《克羅地亞狂想曲》的。”張曦遠說,“他跟我說他軍訓自卑了整整五天,第一天還沒曬太黑,就覺得殷嘉瑞好白,結果自己是越曬越黑,旁邊的殷嘉瑞都沒什麼變化的感覺。”
“啊?怎麼會這麼白?”王予都羨慕。
“他爸媽都白。”張曦遠說。
“基因強大啊。”盛夏也忍不住歎服,“我很好奇他這麼白的人會有什麼煩惱嗎?”
“看起來是沒有。”張曦遠搖頭。
盛夏:“......”
殷嘉瑞出來的時候直接躺在了床上,張曦遠也立馬去洗了澡,然後在床上動來動去。
等王予也洗了澡,就上了床打遊戲。
“好舒服啊!”張曦遠還是在床上動來動去,跟個頑皮的小孩一樣。
“王予。”殷嘉瑞起身,“你睡這吧。”
張曦遠一臉懵地看着殷嘉瑞來到了盛夏旁邊,還問:“是我太吵了嗎?”
“你不知道嗎?”王予擡眼看着張曦遠。
張曦遠:“......”
盛夏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殷嘉瑞,也安靜下來了。
殷嘉瑞睡在靠着牆的那一邊,他轉過身去面向牆,一動不動,很安靜。
“就要睡了啊,不是還要吃夜宵嗎?”張曦遠問。
“你們等會兒把我叫起來吃。”殷嘉瑞說。
“那先關燈吧,嘉瑞要睡了。”張曦遠起身把燈關了。
殷嘉瑞閉上了眼,很快進入了一個夢境。
似乎接上了上一次的夢境,裡面的殷嘉瑞走進那扇門,争吵聲充斥整個家,刺向他的耳膜,進而發出一陣耳鳴。
【殷嘉瑞的學習你從來都不會去管,你看他數學已經差成什麼樣了!你一個當爹的都去幹什麼了?!】
【那你一個當媽的呢?你盡到什麼責任了?你每天無非就是罵罵罵,有什麼用!】
【我每天給殷嘉瑞做飯洗衣服幹各種事情我還不夠嗎?哪一次家長會是你去參加的?幼兒園哪一次是你去接送?殷嘉瑞哪頓飯是你做的?這些你都看不到嗎!】
殷嘉瑞上前去勸架。
【爸媽,你們不要吵了。】
可是那些争吵聲蓋過了他的聲音,無論他怎麼喊叫都沒有用,他就像被困在水中,無論怎麼掙紮都沒用。
可另一個殷嘉瑞出現了,他走到爸媽面前,想要勸架,卻被爸媽甩開,所有的刀都刺向他。
【媽媽每天辛辛苦苦照顧你,你就考這麼一點分數,你對得起我嗎?你這樣子怎麼得了?!】
【你現在一天到晚都在幹什麼!數學考這麼點,上課都在幹什麼!你要是這樣子的話,你就退學待在家裡玩就好了!】
【你要是下次還給我考這麼點分數,我就給你取辦退學,你以後都不要讀書了!】
殷嘉瑞受不了這樣的刺痛,他跑到了風很大的天台上,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墜落時的風很大,穿透了他整顆心髒。
他倒在水泥路上,蜷縮着身子,血流了一地,好像又看到了爸媽的魂魄飄在上空。
盛夏看着殷嘉瑞抱緊着自己,兩個人靠得很近,之間的氣息溫熱。
他感覺殷嘉瑞應該是做了噩夢,沒有松開他,而是抱住了他,很溫柔地抱住,就像上一次殷嘉瑞抱自己一樣。
他隐隐約約地聽到殷嘉瑞的嘴裡一直念着什麼,于是靠近了一點去聽他究竟在說什麼。
“救我......”
殷嘉瑞猛地驚醒,他看向抱着自己的盛夏,已經自己也是這樣抱着他,一驚,立馬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