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死啊叫。”林丹妮對殷嘉瑞翻了個白眼。
何歡走了過來,碰了下殷嘉瑞的手臂,她是第一次見殷嘉瑞發脾氣:“怎麼回事啊?”
“你個媚男的問這個有什麼意義啊?”林丹妮又翻白眼道,“反正都是向着他啊。”
“你們都冷靜一點。”何歡選擇無視她這句話,她又對盛夏說,“你先去吃飯。”
盛夏看了眼手中的飯卡,可看到面前蓄着淚的殷嘉瑞,根本脫不開身。
他也想給他一個擁抱,但是現在沒什麼用。
“何老師。”盛夏想着幹脆把事情都說出來,雖然這可能會再一次面臨一場孤立,“剛才在報告廳有人說是林丹妮把殷嘉瑞的隐私說了出去,所以殷嘉瑞來找林丹妮了,雖然這可能是誤會,但是林丹妮剛才說的話确實有點……”
“又關你什麼事?”林丹妮一臉不耐煩。
“行,那你先去吃飯吧。”何歡說,他看着盛夏離開後,又問林丹妮,“是這樣嗎?”
“是,總行了吧,我要吃飯了。”林丹妮起身。
何歡看了眼時間,是該去吃飯了:“那你們先冷靜冷靜,把飯吃了,吃完後一起來找我,好吧?”
殷嘉瑞随便打了點菜,張曦遠見他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問:“怎麼了?”
“沒事。”殷嘉瑞坐下。
“剛剛那個傻逼陸韓又來了,真是佩服他,什麼毅力讓他堅持了一個多月的罵人日常?”張曦遠笑了。
“他真的太斤斤計較了。”李韫歎氣,“雖然說對我們來說沒什麼事,也沒處分,但是這個處分落在他頭上也是應該的,還在這裡罵人就沒必要了。”
“是啊。”王予點頭。
除了殷嘉瑞和李韫,剩下幾人都擡眼看了眼剛才附和李韫的王予,默契地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幹嘛啊你們?”李韫疑惑。
“保護我方純潔李韫。”肖知柳開玩笑道。
盛夏又看向沉默不語的殷嘉瑞,小聲問:“怎麼樣?”
殷嘉瑞不作聲。
盛夏歎了口氣,沒有選擇繼續追問。
小時候殷嘉瑞以為這種人極少,可長大後發現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并不稀有,到處都是,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總能和自己牽扯上。
雖說經常被罵是家常便飯了,可殷嘉瑞還是沒法習慣,這些罵詞簡直就是不加麻醉地刻在骨頭上,疼痛不止。
飯後,殷嘉瑞和林丹妮都被叫進了何歡辦公室。
林丹妮全程懶懶散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何歡也拿她沒辦法,道了歉就把她打發走了。
殷嘉瑞站在何歡旁邊,兩手扯着衣角。
“你手伸過來。”何歡說。
殷嘉瑞知道是檢查手腕,所以放在了身後,不願意給她看。
“你跟我到外面一趟吧。”何歡想到辦公室裡還有其他老師,就把殷嘉瑞叫到外面無人的角落。
“現在能把手伸過來了嗎。”何歡又問。
殷嘉瑞還是不願意。
“行吧,老師尊重你。”何歡點頭,“抑郁症這個病比較少,所以挺多人是不理解的,所以會有很多刻闆印象,你不要在意這些不好的言論。”
殷嘉瑞敷衍地點頭。
“老師知道你有傷害自己的行為,發洩一下情緒,能理解。”何歡說,“但是傷害自己這個事情并不是什麼很好的途徑,你其實可以哭一場的,哭出來還是可以化解一些情緒的,或者是去找心理老師聊一聊,你還可以優先去,是吧?”
殷嘉瑞并不想和誰聊天,雖然說學校心理老師的好評特别多,但他的情況不一樣,他覺得心理老師用處不大。
長大過程中,他的分享欲一直在被父母打磨,漸漸地,他覺得,無論是分享高興的事還是難過的事,都特别沒有意思,父母不會給予他喜歡的回複。
高興的事情“哦”、“嗯”兩字,可但凡出現一點負面情緒的事情,殷嘉瑞就要挨罵,林瑞會說他一天到晚隻會給家裡帶來負面情緒,會說他不懂得察言觀色不知道家裡人心情不好,還會說他給家裡制造焦慮。
“其實我覺得你現在完全可以哭出來,不要覺得沒面子,哭從來不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何歡又說。
“我不想哭。”殷嘉瑞說,“沒什麼可哭的。”
“那你可以找一點别的方式去發洩啊,傷害自己真的不好。”
小時候他特别愛哭,就是因為這一點,很多小朋友都不喜歡他,徐澤熙也是因為這一點,有些小朋友甚至會當面傷害殷嘉瑞。
林瑞和殷澤也會經常埋怨他愛哭的習慣,殷澤寡言,但林瑞就要開始罵人了,說他太鬧,說他動不動就愛哭鼻子,說他各種各樣,到頭來自己還要哭一場。
以至于殷嘉瑞開始羞于掉眼淚,被别人罵的時候在忍住不掉眼淚,看書也會忍,他覺得這才是堅強。
後來真的忍住了,哭的頻率大大減少,一直和他玩的張曦遠頗為震驚。
回到教室,殷嘉瑞準備睡覺,但又聽盛夏小聲問:“林丹妮和你道歉了嗎?”
“嗯。”殷嘉瑞應了一聲,趴在桌上準備睡了。
“發生什麼了?”張曦遠轉身,好奇心滿滿。
“沒什麼。”盛夏搖頭。
“你們竟然都有秘密了,紮心了老鐵。”張曦遠歎氣。
盛夏笑了。
張曦遠轉過身時,又和程川對上視線了,程川叉着腰:“你怎麼一天到晚叭叭叭個不停啊?”
“老師我錯了。”張曦遠老實地坐好。
“來,你告訴我,又有什麼事情?”程川問。
“我想找盛夏他倆吃瓜,但是盛夏不告訴我。”張曦遠老實道。
盛夏一臉疑惑擡起頭。
“盛夏,憋着,别跟他說。”程川故意道。
張曦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