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嘉瑞看了天氣預報，周末兩天都在下雨，所以就沒有出門的打算了。
雨天裡睡上一整天的覺，也挺舒服的。
周六下午的天空已經布滿烏雲，殷嘉瑞側躺在床上睡着，忽然門被打開。
殷嘉瑞很容易就被吵醒。他眯着眼，胳膊撐起自己的上半身。
門口的林延看着他：“你怎麼還在睡啊？早飯沒吃，午飯也不吃了？”
殷嘉瑞搖搖頭，剛醒來的他實在是沒有胃口。
“嘉瑞，你要不起來吃點吧，總不吃飯對胃不好。”李雄宇也出現在門口。
“算了。”林延走開了，沒有一點表情起伏，“我看他現在也沒什麼事，要得胃病也是他自己鬧的。”
殷嘉瑞不說話，他看着門被光上，一道光也被吞噬，房間變得暗沉沉。
他也躺了下去，一動不動地望着雪白的天花闆。
這些話換作以前，殷嘉瑞聽到了肯定會哭，因為不喜歡不被親人關心的感覺，但現在完全哭不出來了。
現在的他羞于大哭一場。
他打開手機，校群和班級群的消息已經九十九加。
感到無聊，于是就點進了班級群，幾個同學都在聊一件事情。
……
【168文靜腼腆小女生：？林丹妮是誰啊？】
殷嘉瑞想起高中剛開學的時候班上有個人人都誇漂亮的女孩，可軍訓後人就不知道去哪了，那個人好像就是林丹妮。
【中下遊：軍訓時那個長得特漂亮的。】
底下全都是八卦，殷嘉瑞一點興趣也沒有，直接熄了屏，又一次入眠。
兩天周末幾乎被睡覺占據，可周一回到學校的殷嘉瑞還是昏昏沉沉。
他趴在桌上，看着另一邊不停轉動的風扇葉子。
書包落在旁邊椅子上的聲音驚動了殷嘉瑞，他擡頭一看，可不是盛夏。
面前的女生化了妝，頭發偏棕，耳垂打了一溜耳釘。
“這裡有人坐了。”殷嘉瑞說。
“好吧。”她歎了口氣，往後面的儲物櫃走去，随手打開一個櫃子，“不是空的啊……”
殷嘉瑞沒有看過去，隻是坐在原地發呆。
“我靠，這什麼啊？”她湊近一看，“這不是治抑郁的嗎？我們班還有抑郁症的？”
這句話又驚動了殷嘉瑞。
連着被兩個人發現自己的藥，這是什麼鬼運氣？
他立馬起身，默不作聲地拿過她手裡的藥瓶，扔進儲物櫃，關上了門。
她瞪大了眼：“不會是你吧？”
殷嘉瑞不作聲。
“肯定是。”她點點頭，“哎，你叫什麼？”
他還是不作聲。
盛夏從後門走了進來，見到不熟悉的面孔，多看了兩眼。
“我好像沒見過你诶，你是後面來的？”她走上前問。
盛夏點點頭，他坐到了位置上。
她又問殷嘉瑞：“你到底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盛夏疑惑。
“你同班同學不知道？”她挑了挑眉，“算了，你都不知道，還是不說了。”
盛夏突然想起上周無意看到的殷嘉瑞的藥。
抑郁症。
“我靠這不林丹妮嗎？”張曦遠進了班，瞪大了眼。
林丹妮隻是撇了眼他，什麼都沒說。
“你之前幹嘛去了？”張曦遠笑了。
“關你什麼事？”
張曦遠：“……””
一直到何歡走進來，林丹妮才有了位置可以坐。
“林丹妮因為特殊情況，所以之前沒怎麼來過學校，現在可能和大家還都不太認識，大家多多關照一下。”
一到下課，林丹妮直接成為了大家的焦點。
“殷嘉瑞。”餘敬山從後門走進來，“你跟我來一趟。”
殷嘉瑞把書合上，跟着餘敬山走出教室。
教導處裡，蔣奕也在，她看到殷嘉瑞，忽然就變得憤怒，她沖着餘敬山喊道：“為什麼是個男的？”
“甭管，人家是親眼看到了，他願意幫你就對了。”餘敬山坐下。
“哎！你誰啊？你還拍下來，什麼居心啊！”蔣奕又開始對着殷嘉瑞罵。
“我拍下來是為了留下證據。”殷嘉瑞說，“不是為了去看。”
餘敬山拍了兩下桌子，止住了蔣奕接下來想說的話，他開口：“蔣奕，這件事情我們老師都會替你保密，視頻也不會傳出去，殷嘉瑞他隻是路過看到了，所以拍了下來發給了老師，你不要害怕，好吧？”
“你當時身邊是有三個男生是吧？哪個學校的知道嗎？”餘敬山又問。
蔣奕不出聲了。
“殷嘉瑞，你知道嗎？”餘敬山又看向殷嘉瑞。
“一個是我們學校的，還有兩個不知道。”殷嘉瑞實話說道。
“蔣奕，是的嗎？”餘敬山又問。
蔣奕垂下了眼，小聲地赢了一句：“嗯。”
“那他是幾班的？”
蔣奕又不出聲了。
“蔣奕，你是因為害怕所以不敢說嗎？”餘敬山開口，“不用害怕，對方做錯了事情就應該承擔責任，你要是害怕人家叫那群小混混堵你的話，我也可以試着幫你解決，比如跟你的家長說明一下讓他們來接送你，也可以和對方家長去管好他們的孩子。”
“不行！”蔣奕瞪大眼睛。
殷嘉瑞低着頭，手裡一直捏着的衣角早就皺巴巴了。
他也不想過多關心這件事情的背景，隻想溜走。
他往門外看了眼。
門外站着兩個女生，但她們臉上并沒有什麼多想八卦的表情。
一直到殷嘉瑞離開教導處，她們還在門口。
“你們倆……有什麼事嗎？”餘敬山問。
“我們找他。”其中一個個子高一點的女生看了眼殷嘉瑞。
殷嘉瑞不認識她們，于是就問：“你們是？”
“我們和蔣奕都是高三八班的，我叫謝小滿。”個子高點的女生看了眼走遠的蔣奕和餘敬山，然後又看了眼旁邊披着頭發的女生，“她叫李沁。”
“你們有什麼事嗎？”殷嘉瑞問。
“你是拍視頻的那個嗎？我剛看到你在裡面了。”謝小滿問。
“嗯。”殷嘉瑞隻是點頭，但他在心裡又疑惑她們是怎麼知道的。
“當時欺負蔣奕的應該就是你們年級十六班的陸韓，還有那群社會人。”謝小滿說，“不過我真心勸你，你不要幫太多。這不是故意說讓你眼睜睜看着人家受欺負，隻是我覺得背後的事情太複雜，不值得你幫到底，可能還會影響到你。”
“嗯。”殷嘉瑞點頭，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但他又想起心中那個疑惑，“你們怎麼知道是我拍的？”
“高二十六班和我們八班的八卦是通的，因為陸韓的大哥是蔣奕的前男友，差不多從去年開始，我們班和高二十六班的一些人就走得越來越近，所以這次也是通過十六班知道的。”謝小滿解釋道，“聽他們說，是看到你鞋子上寫了字，所以認出來了。”
殷嘉瑞看了眼自己的帆布鞋，想着再也不穿了。
“還有時間，我跟你說一下那件事情吧，你不要傳出去就好了，告訴你主要是為了讓你明白為什麼我們這麼說。”謝小滿又說。
殷嘉瑞點頭。
“陸韓他大概是從高一下學期開始接觸那些社會青年的，當時管一個職高的男生叫大哥，那個男生叫賀瀚，賀瀚當時還和蔣奕談着戀愛……”
殷嘉瑞一半的注意力用來聽她講話，另一半注意力轉移到了謝小滿和李沁要碰不碰的手上。
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蔣奕一直到高中都沒有什麼好手機，就讓賀瀚給她買蘋果手機，但是賀瀚的零花錢被停了，所以遲遲沒有買上，那會兒蔣奕老是和他吵……”
手碰上了。殷嘉瑞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