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嘉瑞皺緊了眉：“什麼？”

“算了。”徐澤熙聳聳肩，“書看多了，确實會提高品位，但觀念很難改變，你還是悠着點吧。”

話音落下，徐澤熙打開門走出了房間。

殷嘉瑞放下書包，他蹲在書架前，看到自己以前因為好奇而買下來的《Brokenback Mountain》，但他因為心虛，一直都藏着，去此時他卻醒悟的立在殷嘉瑞面前。

他腦子裡聯想了許多争吵畫面，每一句話都是歇斯底裡，冷漠又一針見血。

太幹脆把小說放進書包，第二天放到學校好了。

夜總是漫長，殷嘉瑞在強性安眠藥的幫助下，做了個夢。

夢是過去發生的，還是初一的時候，國慶前一天，天空湛藍。

殷嘉瑞和張曦遠下了公交車，張曦遠拉着他的手，但殷嘉瑞覺得熱，就甩開了張曦遠，可張曦遠還是不依不撓，殷嘉瑞連着甩掉了幾次都無果。兩人一路上笑笑鬧鬧。

殷嘉瑞和張曦遠揮手的後，打開了家門，眼前卻是一片黑暗，裡面正爆發着什麼，一條項鍊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斷開了也無人顧及。

眼淚和哭聲不止。

黑暗中忽然伸出了一雙無形的手，硬生生的把殷嘉瑞掐醒了。

苦樂交織的過去，确實不再屬于現在。

殷嘉瑞艱難地起來，他看了眼擺在床頭的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才五點。

他打了個哈欠，有起身去換校服。

殷嘉瑞和很多人都不同，他在初三升高一的暑假，一覺醒來就得到了父母的死訊，那時的他本就傷心，卻又寄養在了小姨林延家裡。

林延一家，殷嘉瑞都不喜歡，更何況林延和李雄宇屬于再婚，殷嘉瑞的陌生感又大大增加。

都說童言無忌，可小時候徐澤熙的話讓殷嘉瑞記了很久。

那是一個夏天，五歲的殷嘉瑞為了給徐澤熙慶祝生日，親手做了一個向日葵的不織布，那時的他内向也不愛笑，可為了讓徐澤熙高興，但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漂亮又可愛，真正的像一個小孩子。

他當時雙手捧着向日葵不織布，小聲的說生日快樂，可卻被徐澤熙的話駁回了這份禮物。

徐澤熙當時站在門旁，皺着眉，說出來的話很不符合他的年齡：“我很讨厭你，所以也很讨厭你的禮物，有你的話，我的生日不會快樂。”

殷嘉瑞什麼都沒說，隻是收回了笑容，坐到了林瑞身邊，可林瑞不抱他，也不安慰他，臉上甚至還挂着笑，笑是包容了小孩子的不懂事，但和平時還是有些不同。

到了吃蛋糕的時間，殷嘉瑞吃不下，可林瑞完全不關心他的情緒，反而給他使了個臉色，殷嘉瑞才面前吃了一塊。

别人唱生日歌，他靜靜地坐在那裡不動，别人說生日快樂，他也靜靜地坐在那裡不動。

回到家後，殷嘉瑞也隻是默不作聲地把不織布給扔進了垃圾桶。

那個他精心保護了好幾天的東西，很快就在徐澤熙的嘴裡大大降低了價值，和垃圾桶裡的東西淪為一體。

林瑞問他為什麼扔掉，他隻是一句：“弟弟不喜歡，留着就沒有意義了。”

又是一句話，前段時間的努力全部銷毀，全部被自己否定。

可等來的卻是一頓罵。

此後，殷看見向日葵總會想到這件事，這也是他不喜歡徐澤熙的開端。

可這一大早，殷嘉瑞打着傘，還是看到了花店裡低着頭的向日葵。

他偏過頭，走到一家早餐店旁，老闆走到他面前，笑呵呵道：“小帥哥今天來這麼早啊，又要小籠包？”

“嗯。”殷嘉瑞點頭。

“今天隻有半份了，要不再來半份蒸餃皮一塊？”老闆問。

“嗯。”

他又拿了杯豆漿，老闆遞過半份小籠包和蒸餃：“一起八塊。”

這拿出手機要付錢，他身邊又出現了一個男生，一聽聲音，那人正是盛夏：“我要一份小籠包和豆奶。”

“小籠包剛才賣完了，現在在蒸新的，要不來點别的，蒸餃？燒麥？”老闆問。

“那我要一份蒸餃吧。”盛夏看了一眼殷嘉瑞，“八塊是嗎？我付了。”

殷嘉瑞付完錢準備走，卻又被盛夏拍了下肩膀。

他偏過頭，見盛夏手裡拿着自己初中時買的一個動漫書包挂件。

“你東西掉了。”盛夏說。

殷嘉瑞什麼也沒說，伸手去拿挂件，指尖恰好碰到盛夏的手心。

是溫熱的。

殷佳瑞停下來把挂件重新挂在了書包上，一擡頭，盛夏已經走在前面了。

個子好高。

來得太早，教室裡就隻有殷嘉瑞和盛夏兩個人。

殷嘉瑞把《Brokenback Mountain》放進自己的櫃子裡，又回到位置上吃早餐。

教室裡沒開燈，外面下着雨，沒什麼光線，風扇和空調都沒被打開，兩個陌生的人靜靜地坐在一起。

“殷嘉瑞？來這麼早？”肖知柳從後門走進來，打破了這一片甯靜，“我坐哪？”

“老位置。”殷嘉瑞指了一下盛夏前面的位置。

肖知柳坐到了位置上，轉過身：“王……”

可在看清楚面前的人的臉後，她愣了愣：“同學你……吃早餐還串班啊？”

“我是轉來的。”盛夏笑了笑。

“哪個班轉來的？怎麼混不下去？”

“我是轉校。”

“哦……哦。”肖知柳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啊，腦子摔壞了。認識一下，我叫肖知柳。”

“我叫盛夏。”

肖知柳又偏過頭看向正低頭吃早餐的殷嘉瑞：“我跟你說，我真的再也不敢玩刺激的了，這次摔的夠慘。”

殷嘉瑞看了眼肖知柳打了石膏的左手，又淡淡道：“沒事，昨天的開學考你剛好沒來。”

“有這好事？”肖知柳挑了挑眉。

“我服了，我終于擺脫她們的魔掌了。”又一個男生從後門走進來，他放了書包走向講台，打開空調，“你們怎麼這麼耐熱？竟然不開空調，連風扇也不開，怎麼？心靜自然涼真的有用？”

“你剛說你逃過了啥？又有小迷妹找你加微信了？”肖知柳問。

“嗯，微信和Q.Q是不可能給滴。”王予坐到座位上，喝了一大口水。

“也是，誰能比得過李韫呢？”肖知柳忍不住打趣，但是她又想到了什麼，立刻對盛夏說：“千萬千萬千萬别說出去啊！”

沒打算參與他們話題的殷嘉瑞把袋子扔到了垃圾桶，回到座位後，又趴在了課桌上。

“诶，睡神，你怎麼又睡上了？”王予走到殷嘉瑞身邊，摸了摸他的卷發，“你這次語文全班第一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