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嗯,如果你在美國也挂念我的話。”
“當然,但我知道你更挂念我的爸爸。”女孩笑了笑,淺藍色的眼珠子一轉,這才注意到沈眠肩頭上的一張臉,她幾乎立即認出:“Wind,這是你的弟弟嗎?”
“嗯。”沈眠把站在後面的許沨推前面來,“正想介紹你們認識。”他擡了擡手臂,“這是Marry,美國著名珠寶設計師Sanda的女兒。”
“Hi。”Marry俏皮地打招呼。
“你好,我叫許沨。”許沨疏離地回應,又默默走到沈眠身後,并微不可察地把沈眠往自己懷裡拉了段距離。
沈眠隻當他是累了,任由對方靠住,向Marry解釋道:“他比較内向,怕生,你别放心上。”他淺淺勾唇,心想:到現在還怕生。
Marry:“沒關系。”
“不過Wind弟弟的五官好像外國人啊,是混血嗎?完全是我的菜诶,Wind,我可以在你面前這樣說嗎,你瞧不瞧得上我這個弟媳呢?”
沈眠暧昧不明道:“如果你能追到?”他禮貌笑了笑,“要不要交換個聯系方式?”
“可以啊,正有此意。”
我不想。許沨不太情願地和Marry互換聯系方式,沈眠給他的感覺像是在有意撮合他們,總之,他不是很開心,便黏沈眠黏的更緊。
他猜得沒錯,他哥就是個妥妥的直男,一點都不明白他的心,明明自己那麼明顯。
“你和瑪麗多聊聊,我去處理點事。”沈眠忽然道。
?
什麼有事,分明是借口。
可他又不得不從。
Marry是Sanda的女兒,也就是伊芙森的重要合作夥伴,沈眠如此在意,也付出了許多努力,他不能耍性子搞黃這單生意。
許沨正要接受現實,陸旻州卻恰好來了。
“Marry,好久不見。”
Marry:“Land,我們昨天才在機場見過呀,怎麼能是好久不見呢。”
來到海城人生地不熟的,Marry見到沈眠和陸旻州這兩位熟人顯得十分開心,現下隻想和朋友好好叙舊,而陸旻州一說話,更是為叙舊打開了一條縫。
縫愈開愈大,沈眠無從脫身,也留在了這裡。
站在一旁聽别人講話,許沨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但今天沒有任何想逃離的想法,他輕輕靠在沈眠身上,像隻大型兔子玩偶。
等到宴會結束,其他人散場,許沨和顧讓又開了一次小派對,顧讓帶了許多人給許沨唱生日歌,最後吃蛋糕。
熱鬧的變成他們,看熱鬧的人變成沈眠和陸旻州。
等到生日會徹底結束,沈眠安排人送顧讓他們回去,許沨則拖着累的快散架的身體躺在車後座。
沈眠把一份文件交給許沨,“這是芝士的股份轉讓協議,簽字後,芝士就到你手裡了。”
許沨沒想到能這麼快得到,“這是禮物嗎?”
“.....不是。”沈眠正色道,“芝士本來就是許芝留給你的,今天是物歸原主,不是禮物,真正的禮物還在後面。”
“是伊芙森?”許沨問。
沈眠不置可否:“其中一個。”片刻,他掏出一個絲絨盒子,“這也是禮物,在商場随便買了條。”
打開是一條藍色格紋領帶。
許沨眨了兩下眼睛,“我不會戴。”
“不着急,以後再教你。你高考結束後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沈眠頓了頓,問:“不過你想好了?我更希望你去做你自己喜歡的事。”
“這就是我想做的事。”許沨回答。他收好領帶,問起别的,“哥,你和Marry很熟嗎?我看你們挺親密的。”怕沈眠不回答,他輕輕戳了戳沈眠放在腿側的手,聲音沒有不滿,倒是有幾分委屈,“我就問問,哥不想回答也沒事的。”
“普通朋友。”沈眠答得很快。過了會兒,他又長輩似的叮囑起來:“現在是高三的重要時期,你好好注重學業,如果能考上個好大學,你想要什麼到時候我都給你。”
學業不用擔心,許沨會考上大學的,會給沈眠掙個臉面。不過——他好像從來沒有聽劉叔提起過沈眠大學時期發生的事。
别的許沨不關心,隻好奇一件事。
于是他問了,“哥,你在大學的時候談過戀愛嗎?”
沈眠一頓,毫無征兆地扭開了臉,一雙眼睛映在漆黑的窗面上,目光沉沉壓着。
後車座沒有開燈,窗玻璃很暗,車進入隧道,什麼都看不清。
等了許久,許沨終于聽到沈眠開口,但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沒有上過大學。”
沈眠的聲音很低,似乎不太願意說出來。
車内忽然敞亮,許沨再看向沈眠時,後者拿手掩着臉,手肘抵在窗底部,眼底沒什麼情緒,姿态卻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似的。
許沨愣住了。
氣氛漸漸冷場。
一路沉默到家,他不由自主地望向沈眠開門時微微弓起的肩背,雙唇抿的平直。他拽住要走的劉叔,神色茫然地問,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哥怎麼可能沒上過大學。”
“啊?這個事啊,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劉叔仔細回憶起十年前的事情,“通知書是我去拿的,給你哥的時候你哥正在和沈老爺子說話,不知道怎麼了,你哥突然就把通知書撕了,當時沈總的臉色難看得我大氣不敢喘一聲,所以也沒敢問,後來就忘了這事。”
他歎了聲氣,“從那天以後我打心底覺得你哥變了,他身上像是有石頭壓着啊,壓得他也喘不過氣,我有時候看着你哥,總覺得他想哭,可他沒有,他什麼表情都沒有,我看着害怕,自己倒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