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葉苑并沒有退下,反而長跪不起。
将軍已經勃然大怒:“你如此行為無狀,倒與那郁梁田很是般配!”
“我知父親如此打算。”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訝了。
她眼中慢慢湧出一汪淺潭,淚水順着她的臉頰緩緩地流下來,引得衆人側目,謝煦的心仿佛被那眼淚熨燙。
謝越皺眉,眼中的情緒湧動,下颌線收緊起來。
葉苑自有打算,上一輩子河南饑荒,引起了民間組織暴亂。此時,兩位殿下來到這将軍府,恐怕就是為了此事。
這件事情雖然看似沒什麼波瀾,但是卻讓謝越很得意,他平定了這場暴亂,獲得了更好的聲望,還和将軍拉好了關系。
“女兒前幾日外出遇見了來自河口的難民,我看他們依舊衣不蔽體,我實在不忍便施舍了幾分,才從他們口中知道。雖然朝廷已經安撫他們,但他們依舊受到了民間組織的剝削,苦不堪言。”
她口中的話便是三人會議的内容。
“這些難民全是逃難來到這裡的,女兒害怕動亂。此時,正趕上父親為我選擇夫婿,父親是想借嫁娶之名為陛下選擇良将。”
将軍臉上表情露出了驚訝。
一滴眼淚,恰好從她的眼眶中滾落。
“女兒知道他總能為父親分憂,但是女兒不願,自己倒也學了些武藝,我也可以上陣殺敵,隻為父親分憂。”
謝煦心中忽覺一陣酸澀沉悶。
一番女兒柔情,在場的人無不被感動。
楚查康則冷笑諷刺道:“你一個女流上戰場,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給我們家丢人現眼!”
葉苑自嘲地笑笑:“我确實是操之過急,但是父親已經年邁,或許他在别人眼中是戰神,但在我眼中隻是我的父親,我确實是給父親丢人了。”
一番話說得将軍心中一片柔軟,再狠心的人,鐵石心腸,也逃不過這番親情攻勢。
可是将軍面上還是說:“女人的職責便是相夫教子,你驕縱頑劣,我親自選的相親對象都看穿了你,你竟是萬分沒把禮儀放在心中。”
滿臉都是傷,被打得像豬頭一樣的楚查康,此時笑起來顯得猙獰,可下一秒,卻被父親的話噎得再也笑不出來。
将軍責罵楚查康:“你對自己的妹妹不寬容,也并未對我有任何的孝心,見你妹妹有孝心竟還嘲諷?”
楚查康慌了,很是惶恐,連忙再次跪下。
将軍訓斥葉苑,不過是因為今日的事情有她的責任,但他的心早就被融化。
他雖然如此位高權重,但他出身貧苦,隻在農村長大,那裡的女人哪有什麼規矩和禮儀?
他後來因戰功出衆,其實内心并不喜歡這些繁文缛節,也從不在乎。他反倒是從楚查康這番話上看出來,楚查康如此高高在上、盛氣淩人,還有一種他最讨厭的高傲。
葉苑餘光中見謝煦在看她,便說:“女兒還會騎馬會舞劍,女兒可以不拘泥在這後宅之中,也可以有自己的一番事業,更可以為自己想保護的人沖鋒陷陣。”
太子被她這份孤勇的話逗笑了,眼神裡帶了點笑意:“我倒是要祝賀将軍了,有這麼一位義女,如此寬闊的心胸和氣度,真是将軍的福氣。”
世子謝越知道葉苑那話是故意說的,無非讨好将軍罷了,可是他聽到最後,心卻像被小貓抓了一下。
“小女讓大家見笑了,” 将軍連忙将她扶了起來,她所擔心的河口暴亂沒什麼危險可言,但她這後宅女人怎麼會知道呢?恐怕是被吓得不輕,倒更可以看出來,她對自己的孝心。
而且,她剛剛那番所言,倒是在太子面前給他了台階。
“父親還沒有老到需要你保護。”
葉苑破涕為笑,幾個人說說笑笑,氣氛和睦起來,楚查康在一旁暗恨于心。
外院門口,楚倩倩在門口等着,她聽到太子哥哥來了,便連忙趕到這裡。
她看到了一個人被押着帶了出來,還受了傷,吓得躲到了一旁,她聽着仆人的議論才知道葉苑竟然在裡面。
楚倩倩不由分說,硬生生地闖入,因為她看見了太子。
葉苑倒也不奇怪。
楚倩倩本該向将軍先行禮,卻跟忘了禮儀一樣,直接沖上去,拉住了太子殿下的袖子。
将軍臉上露出震驚。
“今日真是巧,遇見了太子哥哥。”
謝煦皮笑肉不笑将袖子扯了出來。
楚倩倩太過着急了,手還要再次抓上去,便被一聲呵斥,吓得渾身哆嗦。
将軍失了顔面,動了怒:“楚倩倩,你的禮教呢?”
楚倩倩滿臉委屈。
楚查康維護道:“父親,妹妹是為大家專門準備了宴席,想邀請大家過去,她提前與我說了,我忘記告訴大家了。”
将軍聽完這話,消了些氣,轉頭望向了太子,等待着太子的指示,太子點了頭。
葉苑卻行了禮,想要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