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謝越和楚倩倩知道她的新身份後,會不會十分 “開心”。
将軍不日就要接她回府,她也需要早做準備,身邊該有一個通曉情理的人。
她現在的身份是舒家大小姐,身邊也該有幾個服侍的丫鬟。
她和她名義上的父親一商量便得到應允,選了好幾個丫鬟來,她從中挑選換了幾波。
其中有個丫鬟,人很是機靈,家中也清白,名叫楊桃,很和她的眼緣,楊桃曾跟着百戲班子走南闖北,見識廣泛,識得字。一般人選擇丫鬟總是要做苦力,看不上她這身形單薄的,可實際上她的力氣,因為常年扛重物,大得很。
沒過幾日,将軍府收到消息,說有表親要到這府中來小住幾日。
葉苑從轎子上下來,看着氣勢恢宏的将軍府,兩旁的侍衛守衛森嚴,查驗了她的牌子之後才放她進去。
查她牌子的侍衛微微擡起頭,露出被盔甲擋住的眼睛,那人恰好正是十郎。
葉苑與他對了眼神。
将軍府中,大小姐深受寵愛,還從來沒有其他的小姐來過,為她準備的是客房,離院子很遠。
她才剛向屋内走了兩步,便遇到了楚查康。
楚查康目光鋒銳,帶領她的侍女紛紛跪下。
“果然是你。”
他就知道他們家什麼時候冒出來了一個遠房親戚,果然是這心思不正的女人,假冒的。
葉苑的眼光淡淡地向他瞥過,行禮。
楚查康冷笑兩聲:“我們将軍府裡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也不怕髒了這院子,你們幾個有沒有好好查呀?”
侍女們都很不知所措,好端端的大少爺怎麼發起了脾氣。
有個侍女畢恭畢敬地回答:“奴婢們都已經将院落打掃幹淨。”
楚查□□氣起來,指着地上:“這裡還有那麼髒的泥土,是鄉下帶過來的髒東西,我說呢,怕不是哪裡來的鄉野村婦混了進來,想要披了一身華服僞裝就能裝作大家閨秀,其實骨子裡還是肮髒的東西。”
侍女們感覺到大少爺的怒火,紛紛都顫抖了起來。
葉苑直截了當地挑明:“何必沖着他們發脾氣,有事沖我來。”
楚查康從來沒見過這人,非但不心虛,倒還和他叫闆了起來。
“好,算你有些氣性,聽說我家府邸來了一位舒氏的遠親,認我父親做了義父,說起來算是我義妹,不過,你那父親是個江南的小官,我如今是禁衛軍的統領,比你父親職位高,你便在地上給我跪一下,磕一個響頭,我就放你過去。”
其他人一瞬間便明白了,這義女來了在這将軍府是何等的處境,必然也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女子。
葉苑越沉默,楚查康越得意自滿,變本加厲起來。
“你看你就算進了這将軍府,也進不了祖上的祠堂,依舊是一個卑微賤種。”
葉苑怎麼會不知道進這将軍府之中如同火中取栗。
将軍既然決定讓她回來,雖然沒有接應,但這發生的一切他都會知道。
她态度謙卑,面對楚查康的惡意也并未動怒,始終有她的教養,比起将軍府倒也不遜色多少。
“你誤會了,我到義父身邊,隻不過是想在膝下盡孝,兄長今日所作所為,若是傳了出去,恐怕對将軍府的聲譽不好,對你的仕途也并不好。”
這一字一句 “兄長” 叫得楚查康惱火動怒:“賤貨!你一個一個兄長叫得倒是親切!我今日做了又如何,你要知道這将軍府姓楚!”
楚查康來到葉苑身旁,他知道踢哪裡最痛,那膝蓋往下的腰窩之中,若是被狠狠踢了一腳,恐怕就連夜裡也是會痛,他眼睛放射出兇光,擡腳便要踹過去。
“放肆!” 突然,一聲沉重渾厚的嗓音傳來。
楚查康擡腳又狠狠放下,向将軍行禮。
葉苑低垂眉眼,隐隐有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将軍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進府第一日便鬧出這等事情,當真是心頭添堵。
将軍責令楚查康:“你知不知道錯了?”
楚查康倔着頭,不肯說話。
将軍一個巴掌狠狠打在他臉上,楚查康捂着臉,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你在皇上身邊便是如此做事的?”
“我……!”
“捧高踩低,言語惡毒,沖動易怒,毫無容人之心!”
這一字一句,像尖銳的針一般使勁戳着楚查康的心。
将軍心中怒火未消,他對楚查康寄予厚望,父子兩人平時很少争吵,對待義妹态度不好是小事,但若以這種品行對待皇上,那才是大禍。
将軍表面上替她出頭,實際上半分眼神都沒有向她投來。
他對她心中有所不滿,若她的出現引得家宅不甯,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人總是下意識責怪自己親近的人,而對于自己客套的人,表面上偏向,實際上會多幾分疏遠。
葉苑從懷中拿出一個刺繡的香包,擡手遞給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