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越衣着松垮,未穿外褂,僅着裡衣,頭上也未束着冠,黑發散落。
房間裡擺着一尊小佛,有香火在燃燒。
這裡恐怕并非樓下的佛寺,而是山上大典中的一個房間。
葉苑立馬向門口跑去,可還沒跑出多遠,便被謝越拉住手腕,一把扯了回來,拉進懷裡。
她靠在謝越的胸膛上,随後被放開,卻被扔進了浴桶之中。
水花四濺,葉苑從熱氣騰騰的水面中冒出頭來,渾身濕透,衣衫緊貼身體,頭發也濕漉漉的 。
謝越将兩條手臂搭在木桶的邊緣,把她牢牢困在裡面。
“本世子找了你好久,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原來是在太子的府邸,在這兒捉迷藏呢。”
葉苑的頭被按到水下,咕咚咕咚地冒着泡,直到快要窒息時,才被謝越撈了起來。
“本世子主管刑獄,審問過的罪犯就算沒有千位數,倒也有百位了。這場遊戲,我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
葉苑的脖頸被謝越捏住。
謝越湊近她耳邊,話語露骨:“你是想淹死在這裡,還是好好洗幹淨,同我交合?”
“難道你的腦子裡從未開化嗎?”
謝越笑着說:“開化?你所說的那隻是馴服人的手段,控制人心,就連這青燈古佛也一樣。我今日拜佛之時,就覺得百般無聊 。”
她躲開謝越湊近的唇,果斷地拔下簪子。
那簪子并未抵在謝越的脖子上,而是抵着自己的。
水霧騰起,慢慢凝結成水珠,謝越的面容逐漸變得有趣。
他攥住她的手,将那簪子往她脖頸戳去。
“将軍正要把我帶回去,收做養女!”
謝越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
“你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将軍前些時段的動作,想必你能查到 。”
葉苑毫不畏懼地直視着謝越。這個時候越是軟弱,謝越越會動殺掉她的念頭。
“怎麼,你便是想用這身份威脅本世子嗎?” 謝越嗤笑道。
“世子想錯了。” 她扶着浴桶,桶中水氣蒸騰,将她的臉色熏得有些模糊卻微微發紅,水波潋滟,足以動人。
“我是想和世子談合作,而并非想威脅世子 。”
謝越挑了一下眉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聽聞世子府中世子妃故去,不知世子可否想找一位續弦貴女。若是楚家大小姐,可好?”
謝越的眸子微微縮起,仔細打量她的表情,試圖從中找出破綻,可惜并未找到。
“今天如果你對我做了什麼,将來我被認回去,一定會全盤向我父親說出。你今日若是殺了我,也不可能沒有蛛絲馬迹,他一定會查到。世子,這才是威脅 。”
“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整個人抵在木桶之上,木桶的邊緣狠狠勒着她。
她即使被迫揚起頭,仍說道:“我隻是想請你把我當做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 。”
她的眼神就像佛堂之上供奉的那尊玉觀音。
無欲無求,普度衆生。那樣的眼神,給她身上披上了一種神聖不可亵渎的光輝,令謝越的心狠狠扯動了一下。
“可惜你說的那些本王都不要,不過……”
謝越的手指順着她的臉滑下,語氣放軟,“你确實不同,今日我同你歡好之後,你若想要側妃的名位,也不是不可以 。”
葉苑想笑。
她上輩子被謝越折磨,卻連妾的位置都不是,隻是一個可以随意折辱玩弄的人。如今對于謝越來說,倒還是個 “進步”,這便是他給了她做人的尊嚴,把她當做了一個人?
葉苑那雙眼睛被蒸汽熏濕,濕漉漉的:“我如果不想要這側妃之位,想要别的,你會給嗎?”
“你可以試試 。”
“我能讓楚倩倩和将軍都心甘情願地接受你,到時候有正主在,你還需要我這個替身嗎?”
謝越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你都知道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隻是在猜 。”
兩人對視,眼神交鋒,誰也不肯退讓。
門外,突然有人來傳話。
“大人,是關于楚小姐的,楚小姐出事了 。”
謝越臉色微變。
-
一日前。
等楚倩倩收拾完畢,綁匪也已經聯系好,時間卻已經晚了。
祭祖大隊人馬早就出發了,她很着急。
轎夫說,有一條鄉間小路,可以早些到達。
于是他們的轎子便上了那條小路。
這轎子搖搖晃晃,幾經折繞,他們在一個小鋪子停留,轎夫給了侍衛和丫鬟幾碗水。
他們喝下之後都暈了過去。
楚倩倩還在轎子裡,她嫌那裡破爛,執意不肯下轎。突然有人闖入轎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她掙紮了沒多久,便暈了過去 。
等她悠悠轉醒,睜開眼睛,卻發現手腳被綁。
姨母抓起楚倩倩的頭發,對着她的臉蛋,啪啪打了兩巴掌。
“你以為你披了一件錦繡衣服,我便認不出來你了?你這個賤人!”
楚倩倩傻眼了,反應過來,瞳孔裡滿是驚慌。她要張嘴說話,卻發現嘴巴被堵了起來,隻能無助地嗚咽着。
屋裡燈光昏暗,隻點着一盞破油燈,其餘的人自然看不出來。葉帥更是狠狠踹在她肚子上,給了她一腳。
她使勁嗚咽,想要說話,葉帥拔出塞在她嘴裡的破爛衣服。
楚倩倩的眼淚流了下來:“你們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麼對你,難道你不知道?你這個賤人,對着将軍五十多歲的男人也能勾引,早知道我就先讓你‘爽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