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丫鬟随身攜帶的那封信,是一片空白,并沒有任何字,隐秘處有一些破的小洞,這些洞組合在一起,屬下不明所以,但覺此信另有玄機。”
謝越接過來一看。
正好組成兩個字:白宗。
他瞳孔猛地收縮,将這信拿到燈下,瞬間便被火苗吞噬。
這兩個字,第一個 “白” 是指張白易,第二個 “宗” 是他用重金收買下,用來陷害張白易的宗懸河。
他做的極為隐蔽,很少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聯。
“世子,那丫鬟已經招了,這下毒陷害之事确實是世子妃所做。世子妃身邊那古嬷嬷和這丫鬟是近親,私下有過交情。”
謝越的臉色迅速沉了下去,變得很難看,他的手指在這扶手上慢慢摩擦。
“既然如此,那看來是和世子妃脫不了關系了。”
“屬下已查明,世子妃在府中買通了多名傭人,都讓這些傭人打探着世子的消息,這原本還可以看作是世子妃對世子的深情厚愛,如今看來恐是别有用心,屬下再去查。”
“不必了。” 謝越擡手阻止,“不要驚動她。”
謝越獨自去了世子妃住處。
待他出來時,世子妃的院中突然燃起了巨大的火,無數人都在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謝越就站在那個火光之外,他眉眼狠厲,眼神薄涼。
他拿着一方帕子擦掉了手中沾着的血漬,這時暗衛向他禀報了一個消息:葉苑跑了。
他的腳步硬生生而斷。
……
葉苑雖然被侍衛詢問,但她絲毫不慌亂,她憑借在這段時間對府内關系的梳理,神色如常交代清楚。
侍衛未見異常,收了刀,未阻攔她踏出門檻。
出了這府邸,她先去換了一身裝扮,換上男裝,用筆化了一處刀疤,面罩蒙面,來到一處酒樓,在這裡拿走了紙條。
入夜,有人敲門,聲音長長短短,葉苑開門讓他進來。
來人是十郎。
閑話少叙:“事情辦妥了嗎?”
“将軍府已經有人在找姑娘了。”
葉苑點頭卻并未飲茶,這裡的茶帶有催情的成分。
十郎見她打扮問道:“姑娘是如何逃脫的?”
“說來話長,” 她扯了扯嘴唇笑了出來,“我要對付的那人,心機深沉,心狠手辣。
謝越眼中那些纏綿悱恻的愛意,隻不過是一些皮毛小把戲,做做樣子罷了。在他心裡,她還不過隻是楚倩倩的一個替身,隻是演得逼真,讓别人信了。
謝越此人反複無常,給的那點寵愛,也不過是當做逗逗小貓小狗,不上心。若她真觸及了他的利益,他會毫不留情地扭斷她的脖子。”
所以她斷然知道,若是讓謝越知道府中有捏着他把柄、窺探他信息的人,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除掉,并視此為逆鱗。
所以她特意設了一個局。
利用那監視着她的白薏,讓這原本在背後算計她的人也牽扯進來,反坑設局人一把。
她僞造了那封信,用一種特殊的藥粉磨成,在水中加入這種藥粉,字迹會極其不穩定,會随着環境而慢慢消失。
她特意當着白薏的面将那字寫好,展示給她看,讓白薏确信她寫這封信便是為了求救,脫離謝越的控制,讓白薏以為能留着這封信誣陷她。
世子妃也上了鈎,那信看起來沒毛病。
而她又另寫了一封信藏匿在白薏的房間之中,讓謝越誤以為這信是那丫鬟與世子妃之間的談話秘聞,丫鬟不小心搞混了,懷揣在身上。
若不是上一輩子她曾在謝越府上見到這宗姓官員,受着謝越的蔭蔽,越發受他重用,又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這人過去與謝越之間的瓜葛,知道了他們陷害張白易的事情。
這是謝越的秘密。
此事自然也可以作為未來的要挾。
“姑娘心細,” 十郎問,“姑娘打算何時去見将軍?”
葉苑彎彎唇角:“自然是一起見。”
一起見?十郎困惑。
他們話說完之後,外邊傳來了姑娘的聲音,這也是酒樓常有的事,倒也不意外。
眼下最好的是先從這裡離開。
“姑娘跟我走。” 十郎已經找到了另外的安全住處。
他等着葉苑跟上,卻沒想到她扯住了他,半個身子倚在他懷裡,另一隻手也從他的脖頸處穿過,搭在他的右肩上。
察覺到身下人的僵硬,她輕輕拍了兩下:“抓住我。”
十郎照做。
“外面人多眼雜,你我假裝酒力不支,如此混出去,不讓人懷疑。”
十郎低低 “嗯” 了一聲,忽視掉鼻尖萦繞的那股淡淡的蘭花香氣。
休整的這一晚,外面兵荒馬亂。
世子府有人故意縱火走了水,正在緝拿縱火之人,他們所住的地方不起眼,暫時安全。
葉苑心中明白,要想對付謝越,她一人勢單力薄。
她必定需要有一個有權勢的人才能與之對抗。
那人,她已經定好了。
第二日,她走了很遠,路過許多豪門大戶都沒有停下,一直來到了東華門的城牆下。
這不是哪家的大戶人家,而是通往太子的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