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央語氣中滿室歉意,“對不起,下次我不會不經你允許随便查看你的東西。”
“當然沒關系,對你我從來不介意這些。你想看什麼都可以。”盛醉長歎一聲,溫和地扶上他臉頰,語氣纏綿而溫柔。假面一點點碎裂,露出背後隐匿的狡詐面貌。
“我怎麼會生氣呢乖乖?我高興都還來不及。”盛醉右手覆在俞央握住鼠标的手上,五指深陷入指縫中緊緊地抓着他。“不是想知道嗎?”他輕咬俞央耳垂,“讨點利息,這就給你看。”
原來這些亂碼文件都是幌子。盛醉打開一個名為“高三模拟卷大全”的文件,進一步打開“理綜”文件夾,最後點擊“No.1”文件。電腦卡頓片刻,才從恍惚中回神般瘋狂加載,顯示出圖片和視頻的略縮圖。
全部都是俞央,各種樣子被擺成各種姿勢的俞央。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滿身/白/漿/的滿身吻痕的,沐浴在花灑下的,大腿根/紅/腫的,被戴上r/夾/挑/逗着的,後/穴/裡/塞/着玩具的,明顯失去意識正被人按在身下索取的…還有一些稍微不那麼變态的照片,從各個角度拍攝的他的睡顔,翻身時露出的腰,手臂上的小痣,微張的唇…還有相識之前偷拍的照片,甚至有b站那些下流粗俗的騷擾信息,隻要俞央回複過的,盛醉全都保存下來了。
一個沒被發現的,多出來的偷窺者。
原來是他…都是他。他什麼時候…竟然趁自己睡覺做那種事…
俞央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顫動,他分不清是自己的手在抖還是盛醉。他應該害怕的,他害怕嗎?他不害怕嗎?他不知道。他像一台CPU過載的電腦,所有的零件都壞掉,無法處理哪怕一絲一毫的外界信息。所以他坐着沒動,盛醉也沒動。
要談談嗎?說什麼好呢?盛醉會覺得尴尬嗎?所以他一直以來的不安是因為這個嗎?他想要隐藏的秘密就是這些嗎?
他好像提醒過自己,很多次。俞央想。盛醉告誡過自己很多次,不要心軟,不要可憐他。
你能想象嗎?最開始的警示信息竟然是偏執狂本人給出的。甚至以他自己的能力,或許永遠不會又發現秘密的一天,但是盛醉把這些都撕碎了放在他面前,将自己交由他審判。
“你…”
俞央張了張嘴,啞着嗓子,什麼也說不出來。他起身離開,想出去倒杯水,然後坐下來跟盛醉好好聊聊。再喜歡,有些事情是犯法的,不能碰就是不能碰。他得教對方遵守法律。
盛醉沒攔,側身讓他出去。但目色沉沉,黏在他身上,也不說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攝像頭,隻能追随視野中的活物運動。
俞央将手搭在門把手上。
?
打不開,書房門被人鎖上了。
他轉身與盛醉對視,随即打了個寒顫。無他,盛醉目光裡遮遮掩掩的那層紗沒了,現在露出來的,全是掠奪、病态、執着、瘋狂,像要用目光将他吞吃入腹,最好是血肉揉碎了融合挨一起才好。
“你——”給我開一下門,我們好好談談。
可是說完“你”字就沒有下文了,腳踝被強烈的電流擊中,麻痹感蔓延,讓他的腿失去知覺整個人歪倒在地上。倒地的前一秒,盛醉大步上前接住他,用沾了不知名液體的手帕輕輕捂住他的口鼻。
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對不起,”說話的人強裝鎮定,但依舊能聽出他聲音控制不住地在顫抖,“我愛你。對不起…我太喜歡你了…我太不懂事了…”
失去意識前,俞央感到脖子上滴落了幾顆溫熱的液體。他有點煩躁,好像盛醉總是對他說對不起,明明是他親手選擇的愛人,卻一直因為他而内疚着。俞央好想擡手揉揉他的腦袋,或者在一開始就該裝作不知道,又或者,他應該在看完那些照片和視頻後立即給盛醉一個安撫的吻,或是擁抱。起碼要告訴盛醉,他隻是想出去喝口水。他似乎…并沒有作為一個正常人看到那種東西的反應,也不害怕,隻是心疼。
你不要怕。
俞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雙素來溫柔的眼睛裡此刻流露出痛苦、焦慮和不安。連睫毛都濕透了。小傻子,不知道賣慘裝可憐哭出來才最有用嗎?你都把我放倒了,我看不見你哭,也沒法安慰你,怎麼辦呢?
不要着急啊。
我不會走的。
等我醒來。
等我醒來,我要告訴你,我不怕,我沒有生氣,我原諒你,我還是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