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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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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水清澈,明明能一眼望到底。重物砸落水面發出沉悶的響聲,水裡下墜的時間卻格外漫長。

是個很深的譚。

從岩石邊緣向下望去,隐約可見兩個人影交纏在一起。俞央大概是在奮力掙紮,卻被叫做“江連”的男孩如海草一樣纏上去,锢住他的雙臂,讓他失去自救能力,除了下沉、還是下沉。

“傻愣着幹什麼!接受過學校急救培訓的同學立刻到下面集合,你!對就是你!快去叫救援小組過來!”老易反應快,迅速将任務安排下去。“盛醉同學,你在做什麼!趕快回來!”做完力所能及的事情,老易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整顆心便又高高懸起。未成年的學生們哪裡遇到過這種性命攸關的事,互相推攘、騷動着,一片慌亂。

“讓急救小組的成員救人,你不要輕舉妄動!”老易啞着嗓子喊,大步朝前走,試圖阻止盛醉。盛醉卻始終不曾回頭,隻是背着老易點點頭,脫下外衣随手扔在一旁,接着毫不猶豫跳入水中。“撲通”聲響後,水面上冒出一串串細密的白色泡泡。

“就會瞎逞能!萬一救不到人,還會把自己搭進去!這都什麼事啊!”

水面上的聲音在水下聽得并不真切。盛醉屏住呼吸,朝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影遊去。俞央下落的過程在他腦海裡一遍遍慢速播放,一幀一幀拉得緩慢,是對他的淩遲酷刑。手臂揮動着破開水流,腳掌也有力地擺動,盛醉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俞央身邊。俞央的脖頸被江連用一隻手握住,手指深陷入皮膚裡。在水裡待的時間太久,倆人都已經完全失去意識,江連的手卻一直扼住喉嚨沒有放開。

眼眶處傳來陣陣刺痛感,水流從四面八方湧來,不停朝他眼睛裡鑽。當他終于握住俞央在水中迅速失溫已然冰冷的手臂,把江連纏在俞央身上、扼住俞央脖頸的手扯開,終于将失而複得的人抱入懷中時,俞央禁閉的雙眼,無意識微張的嘴唇,還有即使失去意識也依舊緊蹙的眉就這樣出現在他眼前。這樣的俞央灰敗無比,沒有靈魂,并不鮮活,像躺在冰棺裡的屍體。盛醉讨厭這樣的感覺。沒有時間多想,他單手環住俞央,一邊上浮,一邊不帶任何色情意味地吻向懷中人的嘴唇,将口中為數不多的氧氣渡給他。

會沒事的。盛醉想。

有事也沒關系,隻要他們葬在一起就好了。

“啊!上來了上來了!”“是盛醉和俞栖擇!”“江連呢?”“還在下面!”“快撈上來!”

岸邊圍滿了人。盛醉忽視大家打量的目光,将俞央的手臂搭在自己肩頭往岸上走。

“來來來!放這裡!平放着!同學你先去換身衣服,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

“謝謝,别碰他,我自己來。”盛醉面色不佳,沉聲道。

身下墊着幹淨的衣服,俞央被他平放在地上,面色蒼白,嘴唇發紫,還沒接觸皮膚,就能感受到那股幾乎漫出身體的寒氣。

盛醉則跪在俞央身邊,虎口卡在他下巴上,讓人側頭以引出口腔中殘留的水。另一隻手覆在額頭,雙手使力,讓他頭部後仰。接着用大拇指按住他下巴,另一隻手捏住鼻子,重重吻上去。五次人工呼吸後換為心肺複蘇,雙手交疊手臂伸直按壓三十次,再繼續人工呼吸…

“同學?同學!他的脈搏和呼吸已經恢複正常了,應該再過一會就能醒來。你趕緊休息一下,這是你們班主任拿來的衣服,趕快披上,小心着涼。”

“好,謝謝。”盛醉接過外套,毫不猶豫地蓋在俞央身上。

“我可以把他抱起來嗎?”他問。

“可以的,辛苦你了。”

盛醉隔着衣服緊緊抱着俞央,一切急救措施做完之後才開始顫抖。老易走上前來,以為他是着涼了。“去帳篷裡待着,換身衣服,等他醒過來後再讓急救人員檢查一下,看還需不需要跑一趟醫院。”

“嗯。”

“不走嗎?”

“走不動啊,”盛醉無奈苦笑,“被他吓得腿軟,這不是,手也在抖嘛。”

老易輕歎了口氣,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盛醉身上,“注意身體,要是他醒來你又倒下了可不好。我去看看江連同學那邊的情況。”

班主任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幾個頭發染着亂七八糟顔色的陌生人走進,将兩人圍在中間,面色不善地盯着他們。

“就是你抱着的那小子腳踩兩隻船?果然長一副騷狐狸樣!”領頭的人帶着無框眼鏡,是幾個人中唯一的一個黑頭發,披着一副文質彬彬的皮,說出來的話卻與他的形象極為不符。

“滾。”盛醉冷眼朝說話那人看去,雖是處于下位,他身上的氣質卻壓過衆人,令他們無端生出一絲恐懼來。“這件事本來就是個誤會,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錯什麼。但凡你有點腦子,就找人問清楚真相。當然,如果你是單純想挑事,等我把人送回去,一定奉陪到底。”他用看死人的眼光注視着領頭的眼鏡男,“現在,勸你早點讓開,我不想在他面前動手。聽得懂人話就滾!”

見他言之鑿鑿的樣子不似作假,人群中有人小跑出去,很快回來,附耳對眼鏡男說了幾句話,讓他臉上浮現一半憤怒一半尴尬的神情。盛醉則将目光重新落在俞央身上,不願再多分給他們一個眼神。他問,“江連是你們什麼人?”

“同班同學。”眼鏡男答,“這件事是我們誤會了,不好意思。”

“我不關心你們誤不誤會。”盛醉冷聲道,“我隻需要你們離開這裡,擋着路了。”他休息片刻,将俞央抱在臂彎裡,手臂抄過肩膀和膝窩,抱着人朝他們自己的帳篷走去,隻留下一個遠去的背影。

帳篷裡,俞央頭枕在盛醉膝蓋上,緊蹙的眉被他一點點抹平。脖子上被江連掐出來的紅痕還留着,盛醉先是低頭親了親他脖子上的傷,再認真塗上碘伏。俞央身上的濕衣服也被換下,溫水擦過身體,烏黑的嘴唇重新紅潤起來,看上去倒與平時睡熟的樣子别無二緻。盛醉将手放在他臉上,輕柔地撫摸着,手指劃過嘴唇、眼睛、鼻子、耳朵…按道理來說,無論是什麼東西,隻要看的時間久了,即使它再美麗再有趣,最終都逃不過被厭棄的結局。對盛醉來說卻不是這樣的。他每看向俞央一次,就重新愛他一次,愛意就更深一點,微小的,或深刻或模糊的細節湊在一起,他再也無法與俞央分開。盛醉目光溫柔,用眼神描繪俞央的臉頰,指間殘留的溫度無一不昭示着,眼前的人還活着,心跳強烈而有力。隻是累了睡過去了,需要休息一會而已。靜靜睡着的樣子好乖,沒有防備,整個人都在籠罩他的視線範圍内。盛醉的控制欲得到了強烈的滿足感。他垂眼捏着俞央耳垂,如以往無數次那樣,什麼話也不說,等他慢慢醒來。

俞央在昏迷的時候做了很多夢。他的靈魂飄在天上,從上帝視角目睹着盛醉一次次奔赴死亡。第一次在天台上,沒有27樓那個平台,倆人一前一後砸到地面上,血肉模糊,細胞組織和對方的融合在一起。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們面對面擁抱,頭朝下接吻。第二次在深潭之上,他看着盛醉試圖抓住自己的衣袖,最終手裡空無一物。夢境的最後深潭裡出現兩具死命糾纏的屍體,手掌和手掌、身體和身體貼在一起,打撈上岸也不分開。第三個夢裡兩人回到了他們初遇的地方,俞央和盛醉牽着手在小區裡一圈一圈閑逛,路過籃球場,裡面孤零零地立着一個籃球,于是他們來了場二人戰,最後打成平手。第四個夢、第五個夢、第六個夢,主角隻有他們,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倆人,整個世界都是他們的。時間流速加快,他們飛速老去,變成垂暮之年的老人,滿頭白發,天空下起了雪。在一個擁有美麗晚霞的黃昏,倆人坐在公園的一個木椅上,盛醉偏頭吻了他,說,曾聞“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俞央則笑着回應,白頭既得雪不換,世間唯餘長情者。此時我伴君在側,執手淋雪同白頭。

執手淋雪同白頭。

夢裡盛醉再次單膝下跪,吻在他們的戒指上,重複道:

與君同執手,淋雪共白頭。

……

“敬甯,盛敬甯!”俞央猛地睜眼,撞入盛醉含情脈脈的眼睛之中。少年的棕發濕漉漉地往下滴水,衣服打濕一大片,看向他的表情柔和而溫暖。

“你醒了。”盛醉面色可見地高興起來,“冷不冷?餓不餓?我們去醫院看看吧?”俞央卻有些難過。

“你又跳下來了。”他說得很肯定。“算起來,你已經為我死兩次了。還有在夢裡,你又因為我死了兩次。”

盛醉握住他伸出的手,低頭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又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嘛?我不會離開你,我舍不得,所以你到哪裡我都會跟去。我不在乎生死,隻有你存在的地方,對我來說才有意義。”俞央撲哧一聲笑了,“你好像一隻黏着主人的小狗哦。”他說。

“那你喜歡小狗嗎?”盛醉問。

“喜歡啊,盛小狗。下次别這樣了,萬一傷到自己怎麼辦?你看你,頭發也不擦幹,感冒了怎麼辦?”俞央枕在他腿上晃晃腦袋,伸手摸了摸自己頭發,“我的頭發倒是擦幹了,你還真是個傻子。”他刮了刮盛醉的鼻子,手撐在地上想起身,卻被盛醉握住腰肢往下帶。

“再躺會,”盛醉說,“再休息會。”

“先給你擦頭發,會感冒。”俞央堅持道。

“那好。”盛醉松手,盤腿坐下。俞央在背包裡翻翻找找,拿出條幹淨的毛巾将盛醉的腦袋蓋住,雙膝分開跪在他身體兩側,直起腰為他擦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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