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要斷了…怎麼啦?心情不好嗎?”俞央忍着疼痛問。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上來幹什麼?我沒看着又想死嗎?又要抛下我一個人嗎?天台邊很危險知不知道!你他媽的準備什麼時候回教室?我有沒有說過如果有事離開我要留紙條讓我知道!你一言不發又走了是什麼意思?第一天就算了,第二天第三天…我不追上來你就不會說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多害怕!”
“不是,你冷靜點,我慢慢跟你說…”盛醉越抱越緊,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就這樣說!想死我成全你,勒死在我懷裡好了,省得我擔心!”
“我沒有想尋死…咳咳,原本沒打算到天台上來,咳,今天發現門竟然一直沒鎖,咳咳咳,打算待會帶你來的…你先,放手,放,放一放…”
俞央在盛醉懷裡努力揚起臉,試圖汲取新鮮空氣。盛醉抱他抱得太緊,他整張臉都貼在盛醉胸前,口鼻被掩住呼吸不上來,臉漲得通紅。仰起頭,空氣流通,俞央還沒來得及長舒一口氣,便感到脖子卡在盛醉肩頭,被硬邦邦的骨頭壓住阻塞氣管,求生欲使他劇烈掙紮起來。盛醉這才松了些力道,雙手依舊放在他腰上,低下頭與他額頭相抵。
“話說清楚。”盛醉冷漠道,顫抖的聲音表明他此刻并不像表現出來的一樣冷靜。
“有時候我需要深入思考,周圍的環境不能有任何聲音。教室太吵了,所以我會跑到頂樓來,這裡很少有人經過。從鐵門外面透進來的光足夠亮,我能安靜的學一會。沒告訴你是因為怕你擔心我跟着我過來,委屈你在這裡吹冷風。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尋死的想法,你看——”他朝一旁的闆凳撇撇嘴,“我作業還在這兒呢,剛剛就是寫累了,站起來放松放松。沒想到還是讓你擔心了,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你騙我。你有話沒說。”盛醉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一隻手依舊停留在腰間,捏他身上的軟肉。“脈搏測謊術,你不會控制心跳。脈搏不會說謊,你在緊張,你在騙我?還是在隐瞞什麼?”此刻盛醉展現出了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攻擊性,雙目沉沉,兩隻眼睛鎖死俞央,讓他無路可退。俞央眼神閃躲,不敢看他。“你沒有騙我,你有事瞞着我,說不說?要我想辦法讓你開口是嗎?”他将手移動到腰側,俞央腰側最為敏感,手上力道加重,幾乎瞬間便在他身上留下了指印,令俞央痛呼出聲。
“我說我說,别捏了,疼。我…我就是,有點緊張。”
“緊張什麼,不要我逼你一句說一句。”
“我也不清楚,剛開始是因為有個題做不出來,但是之前明明做過一樣的,所以心情不好。加上旁邊同學一直打岔,我有點煩躁,是我的心态有問題。後來我又想到萬一月考考砸了,你砸了或者我砸了,班主任肯定會拿戀愛說事…萬一…萬一他們要我們分手怎麼辦…”
“不信我?”盛醉放柔聲音,雙手捧起俞央的臉,啄他的唇瓣。“我不會考砸,信我。你也不會考砸,我信你。就算我們考砸了,他要我們分手,搞地下情也是可以的嘛。再說了,我的愛不會讓你變差,真的。不要懷疑自己,也不要懷疑我們的感情,請再多相信我、相信我們一點。雖然這話不中聽,但是就算你真的退步了,我發誓,我會控制住對你的欲望,直到把你拉起來,我一定不會讓你摔倒泥裡,反之,我會做你最後的傘,将你和一切不安隔絕開。信我,好不好?”他說一句親一下,好不好問完也不着急得到回答,反而追着那兩片紅唇輕輕咬上去,帶了些安撫的意味。
“我太不成熟了…”俞央懊惱,“我明明想自己處理好這些情緒再去找你的。可有時候我會變得特别悲觀,在千萬種可能中抓住最壞的那種,反複思考,越思考越難過。我好像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我覺得…我比你大,應該要好好照顧你的…結果…結果到頭來什麼被你攬過去了…”
“你又不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愛人,你不需要處理好一切。我很樂意你依靠我,這讓我感到幸福。”
“騙人!明明隻有做好一切才不會被放棄…我父母離婚那天,我隻考了第二名…有時候我想,如果那天我還是第一,他們是不是不會走了?是不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沒有的事,哥哥,栖擇,寶寶,老婆,”盛醉親他的耳朵,親他的脖子親他的指節。“大道理我說不出來,但這真的不是你的錯。抛下你是他們有眼無珠。”
“他們沒有抛下我!”俞央忽然反駁道,“他們現在也很愛我的…”
“是吧?我們栖擇這麼好,誰不喜歡呢?”盛醉順着他的話說。
“可是他們都走了…”
“所以我來了。我不會走,你可以相信我。”
俞央似乎聽不進去他的話,在他的懷抱裡哼唧幾聲,揉了揉眼睛,“我感覺腦袋好痛…”
“我看看。”盛醉擔憂地将手貼上去,“沒發燒,别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騙你的…我…把我剛剛說的話都忘掉!”俞央懊惱,自己怎麼不過腦子地說了這麼多廢話!
“嗯嗯嗯都忘了都忘了。讓我在這裡陪你。”
“可是你沒帶作業啊?”
“誰說的?”盛醉變戲法般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疊成小方塊的東西,一點點展開,竟然是一張數學卷子。
俞央:6
“闆凳和闆子,你選一個?”
“都行。”
“那你在闆凳上寫吧,我用闆子。”
俞央的試卷被硬質紙闆夾好,圓珠筆沙沙的聲音響在紙面上。盛醉把闆凳搬到俞央身邊,細細觀察一番愛人的側臉,确認沒有異常後才落筆計算。太陽西下,紅光籠罩世界,靜谧的校園裡到處開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