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卻靜得可怕,無人應答。
守衛們面面相觑,正不知所措之際,房門忽地“砰”一聲自内而開。
蕭楓凜站在門口,已摘下了那張鬼神面具。
月色映照下,他臉色白得可怖,額角冷汗淋漓,幾縷發絲黏在脖頸,卻更襯得他神色陰寒如鬼。
他一擡眼,那目光冷得刺骨。
守衛隻是對上那雙眼,便仿佛被釘在原地,心跳如擂鼓,魂飛魄散。
回過神後,猛地一低頭,卻看到屋内的一地狼藉,以及那床上睡着的人。
下一刻,他尚未來得及移開視線,便被蕭楓凜一把掐住脖子,“砰”地一聲撞在廊柱上。
“你眼睛往哪看?”
蕭楓凜聲音低啞,透着幾分咬牙切齒的狠意。
似是情緒徹底失控,他手腕一擰,竟直接将那守衛的脖子拗斷。
衆人皆驚,瞬時噤聲。
空氣仿佛凝結,沒人敢再看榻上那女子一眼。
“讓阿信加快腳程,後日之前,務必抵達封丘。”
他頓了頓,又冷冷補上一句:“将桃詩也捎上。”
“谷星醒來之前,誰問都說不在。”
……
待第二日中午,谷星悠悠轉醒。
她隻覺渾身通透,說不出的輕松暢快。
她摸摸身下的錦被香裘,竟還有暖意未散,她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剛閉眼準備再賴上一會兒,誰知眼一斜,這才注意到彈窗裡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谷星瞬間坐起,頭發炸開,臉上寫滿了震驚。
她怎麼睡了這麼久??
她下意識想叫系統,結果一擡頭,卻發現它留下的一則消息。
系統竟在她醒來的前幾分鐘,不知為何又溜回總部。
谷星眉頭微皺,卻隻隐隐想起系統昨日和她說過,蕭楓凜好像看到它了。
她愣了數秒,再度搖頭笑出聲。
不可能。
系統跟個僅她可見的鬼一樣。雖能揪她衣角、扯她頭發,可在旁人眼中不過是風動衣擺,不可能會被人所見到。
以至于雲羌還以為她得了什麼癔症,竟時常對着空氣傻笑生氣。
谷星胡亂理了理頭發,不再糾結,蹬上鞋子,披了外袍就往外跑。
門外守衛被她吓了一跳,連忙低頭行禮。
谷星見狀沒多說什麼,擡腳就往神殿方向跑去,剛走到神殿門口,便聽見裡面吵作一團,伴着桌椅翻倒、陶瓷碎裂之聲,拳腳交加,刀槍未出,殺氣已生。
谷星一邊揉着後頸一邊歎氣,心歎封丘民風淳樸,人人身體康健,龍馬精神。
她邁進屋内,隻見一群人圍成一團,推搡怒吼,互不相讓,局面混亂不堪。
而神殿一角卻蹲着一個人,正抱着玉米專心緻志地啃着。
谷星眼前一亮,她肚子正餓,一路蹿到大小眼身邊,伸手讨吃的。
大小眼白了她一眼,眼神嫌棄,手卻誠實,掰了一大半玉米塞給她。
谷星毫不客氣地接過,跟着啃了起來,“怎麼又打起來了?”
她剛嚼兩口,眉頭微皺,咂了咂嘴,總覺得這玉米一股古怪的味道。
她狐疑地看了大小眼一眼,壓低聲音問道:“我昨天離開前,神殿裡的病人不是都隻剩進氣沒出氣了嗎?怎麼今兒個忽然能打得這麼精神?”
大小眼斜她一眼,眼尾都眯起來了,“今早我四處找你,喊破嗓子都沒見着人影。你躲哪去了?怎麼睡得跟死豬一樣?”
他剛想靠近,卻被人攔下。
是誰的命令,他心知肚明。
大小眼鼻子冷哼一聲,又低頭接着啃玉米。
谷星被看得莫名,但其實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何睡得那麼沉,大概是積壓太久的疲憊,一覺補回來罷了。
“我就多睡了一會兒,怎麼你說得這麼嚴重?”
大小眼嘿嘿一笑,笑裡帶刺,“你倒是睡舒服了,外頭可是真出了事。”
“你見過那封丘縣令沒?”
谷星一愣,嘴上沒停,“沒有。”
“他那寶貝兒子染病,在家裡請了一堆大夫,千湯百藥不見起色。”
“情急之下,幹脆來這神殿明搶‘神女’。”
“你那時候剛好不在,他一怒之下,帶人砸了神殿。”
“原本幾個病人還有一絲氣,這一砸,連喘都喘不上來了,兩腳一蹬,全歸了西。”
谷星手中玉米一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将玉米慢慢放下,冷聲道:“那現在還在鬧什麼?打什麼打?”
大小眼瞧她面色變了,樂得更歡,“你先别急着生氣。”
“不是他們在打,是有人在擋。”
“有一勇夫,帶着人把縣令那幫人死死擋住了。”
“估摸着這會兒也快打完了。”
谷星聞言稍安,想當然地點點頭:“是阿辛吧?”
大小眼一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笑着吐出一句:
“你那姘頭,估計快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