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有變數,她不知因何緣故脫離了組織,如今一人漂泊,卻被那些人窮追不舍,誓要将她挫骨揚灰。
那日她在地下密道中為雲羌包紮傷口,曾親眼見過那滿身的新傷舊痕,心驚不已。
她雖知習武之人,外傷内傷皆是尋常,然雲羌身上的傷口之深、傷痕之密,仍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更何況在她心裡,雲羌終究是個外冷内熱的尋常鄰家妹妹。
那蓋世武功之下,又不知吃了多少苦楚,忍了多少無人可訴的痛。
思及此,谷星嘴角微撇,神色不善。
雲羌見狀,以為谷星不悅自己曾傷過蕭楓凜,頓了頓,語氣低低地開口:“……我現在不殺他了。”
谷星回神,搖了搖頭,解釋道:“他若欺負你,你喊上我,我幫你治他。”
話音剛落,她猛然想起閑無憂方才提及的毒,心下一緊,語氣不禁急切起來,“閑無憂給你下了什麼毒?你又是何時中的毒?”
雲羌微怔,眼睫微顫,眸中情緒深藏未露。片刻後,她才低聲道來,“半年前,我從一組織逃出。但那組織對每個成員都下了毒,每月需回閣中領取解藥,若不服用,則四肢百骸如遭蟻獸啃噬,最終活活痛死。”
“當時毒發,恰巧遇上閑無憂,被這人路過所救……”
“按理說,我該謝他救我一命。”……隻不過那毒,卻讓她深覺不如不救。
她的話戛然而止,似是不願再提。
谷星眉頭深皺,毫不猶豫地伸手牽住了雲羌的手,“這事你怎不早說?若我知道,我定要讓閑無憂有去無回!”
雲羌猝不及防地被握住手,整個人微微一顫,仿若被燙到一般,倏地掙脫,踉跄退後了幾步。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未料到自己竟會有如此反應,眼中閃過一抹狼狽。
很快,她垂下眼,别過頭,沉悶開口:“……我與他的恩怨,不用你摻和。”
谷星摸不着頭腦,卻覺得雲羌這異常過于心驚。
但當下若要再逼問,隻怕事與願違。
她搖搖頭,覺得此事她總會知道的。
谷星将餘光掃向蕭楓凜,思緒微轉,随後嘴角一揚,“雲羌,替我尋一麻袋來。”
雲羌微微一愣,雖不知其意,卻乖乖照做,不一會便尋來一漂亮麻袋。
谷星哈哈一笑,在系統的尖叫聲中将男主套進麻袋裡,随後一本正經地指揮雲羌,
“你端他頭,我端她腳,我們合力将他擡回破屋裡去。”
蕭楓凜雖傷得不輕,但隻要沒死透,便要吃上一遭她親手畫的大餅。
她尋了蕭楓凜好幾日,這才遇上。
若是輕易放他回蕭府,天知道下次再見得等到何時?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她望着那酷似裹屍袋的麻袋,心跳不由得加快。心中默念:蕭楓凜,你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愣神間,便見雲羌彎下腰,單手拽起那一米□□的蕭楓凜,毫不費力地攔腰搭在肩上,像是提了一袋米。
谷星目瞪口呆,看得驚歎連連。
……
蕭楓凜醒來之時,已是次日清晨。
他緩緩睜眼,眉頭微蹙,尚未來得及理清思緒,便覺全身劇痛。
忍着不适想要活動身子,卻發現自己被牢牢綁在一根大柱子上,四肢難動。
他心中一驚,忍痛環顧四周。
這破屋四處漏風,梁木腐朽,窗紙破敗不堪,地面坑坑窪窪,俨然是一處廢棄已久的屋舍。
唯有他身側,一處用竹排搭起的簡陋床榻顯得格格不入,更詭異的是,那竹榻之上竟鋪着枕被。
雖算不上華貴,卻也是一派精心布置的模樣,與這破屋極不相稱。
蕭楓凜眉頭微皺,心中疑惑。
正思索間,忽聽門外傳來腳步聲。
不多時,一道熟悉的身影踏入其中。
果然是谷星。
蕭楓凜眸光微斂,目光如劍般直指她的臉。
谷星見他這麼快便醒來,心下一驚,暗歎不愧是小說男主,這身體素質簡直逆天!
她原以為他至少要再昏睡一日半載,若早知他醒得如此迅速,怎麼也得做戲做全套,供他好吃好喝,讓他先對自己放下戒心。
可此刻顯然已是來不及了。
谷星站在門口,手搭門框,與蕭楓凜四目相對,尴尬地勾起嘴角,幹笑一聲:“我聽說,坐着會加速血脈運轉,有助于傷口恢複。”
蕭楓凜:“……”
他臉色冷漠,顯然對她的說辭毫無興趣,嗓音低啞開口,“我身上的毒,你是如何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