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低頭咬開火折子,點燃那黑匣子上的引線,手腕一揚,用力擲出!
“跳!”
蕭楓凜目光一沉,腳下一蹬,身形如鴻燕般疾掠而出,不過瞬息,二人便已躍至半空。
兩人身後“轟——!!”的一聲,驚雷般的爆炸聲驟然炸裂!
那茶房頃刻之間湧出滾滾煙塵,伴随着劇烈的沖擊波,碎木與沙礫四濺。
蕭楓凜微微側目,隻見谷星雙眼緊盯着那騰起的黑煙,眼底映着火光,竟透出一抹危險而熾烈的興奮,嘴角笑得極為燦然。
蕭楓凜心頭微頓,蓦然察覺眼前這人,愈發莫測。
前幾日還口口聲聲要他為流民主持公道,今日卻成了縱火炸樓的危險人物。
如此矛盾又鮮明的個性,竟是一女子,也不知道對她而言,是福是禍。
蕭楓凜輕歎一聲,伸手按住了谷星那亂晃的腦袋,語氣無奈:“你老實一點。”
話落,蕭楓凜身形再閃,穩穩落在一處稍矮的屋檐,方才将谷星放下。
“你速速回去李豹子身邊,近日勿要惹事。”
蕭楓凜聲音沉冷開口,随後便打算轉身離開。
谷星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
她找蕭楓凜明明有正事要談。
她四下掃視,他兩是否真正脫險尚不可知。
而此刻立于這屋檐之上,烈日當空,風揚衣擺。
若要在這暢談她的宏圖大業……這畫風未免也太過抽象。
可蕭楓凜這些日子行蹤詭異,忙得奇奇怪怪,讓人摸不着頭腦,連阿信亦不在身邊。
她第一次見他時,尚有随從數人,如今卻孑然一身,竟毫無護衛相随?
這事着實蹊跷……
思及此,她擡手攔下蕭楓凜的去路,“我有正事與你商量,”
誰知話音剛落,她便察覺蕭楓凜的氣息微亂,神色間竟帶了幾分疲憊,竟比方才激戰時還要憔悴幾分。
谷星微微一愣,随即警覺地望向她方才被抛諸腦後的倒計時。
然而屏幕上的時間竟不知何時已被刷新,現在是7分多鐘?!
谷星心下一凜,猛然意識到危險竟尚未解除。
她剛解開系統的禁言,便聽到系統以拉滿的音量瘋狂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劍上有毒啊啊啊啊——!”
“救救男主!救救男主!!”
谷星皺起眉頭,面色不耐:“你若再吵,我再開你禁言。”
系統挂着眼淚,可憐巴巴地當真閉上了嘴。
谷星冷靜片刻,若有所思:“那劍也傷了我,可為何我未曾中毒?”
她眨了眨眼,思索着,忽然眼睛一亮,難道是……她有金手指了?百毒不侵?!
系統毫不猶豫打斷她的幻想,“有可能這毒隻對男主有效!你再不想辦法,男主快被毒死了!”
谷星嘴角一抽,目光落在蕭楓凜身上。
他此刻單手撐劍,呼吸急促,眉間隐隐透着不自然的蒼白,顯然毒素已然入體。
若此毒是因外傷而起,那此刻恐怕已滲入四肢百骸,若無解藥,恐怕真要一命嗚呼也說不定。外傷她尚可一試,可這中毒……
谷星思索片刻,心念電轉,旋即便有了主意。
她三步并作兩步走至蕭楓凜身旁,蹲下身開口,“你若死了,我怎麼辦?”
說罷,她掏出紙筆,揮毫疾書,洋洋灑灑地在紙上落下數行字,随即一把抓住蕭楓凜的手。
蕭楓凜眼底微微跳了跳,目光掃向她手中的紙張,語氣冷淡:“你又做什麼?”
話音剛落,便聽谷星開口,
“你在這畫押,将名下财産全部贈與我。”
蕭楓凜:“……”
她早已打聽清楚,蕭楓凜無親無故,無宗無族,天煞孤命,空有萬貫家财,實屬空虛寂寞冷的富貴閑人。
若是他死了,這筆銀錢豈不是白白浪費?
蕭楓凜微微皺眉,怔怔望着那字迹潦草的“讓渡書”,半晌未語。
谷星見他遲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愈發溫和耐心:“你死了,錢也就沒了。何不托付于我?待我救得一方百姓,也算圓了你為官為民的心願。事成之後,我再為你修座廟,立尊塑像,讓你在天之靈也能舒舒服服……”
她說完,忽地想起自己從未見過蕭楓凜面具下的樣子,這塑像莫不是也得戴着面具?
蕭楓凜深吸一口氣,一把抽回手。
他呼吸微亂,顯然毒素已然侵體,可仍是咬牙撐劍,強撐着站了起來。
可他尚未走出數步,忽然,屋檐之上人影一閃。
谷星心頭一跳,猛地掃向那處。
隻見一道人影自高處疾掠而下,目光陰沉,殺氣騰騰。
竟是那被她一腳踢中□□的男人。
此刻,他身上滿是炸傷的痕迹,衣衫焦黑,面色猙獰,宛如從地獄爬上人間的惡鬼,怨念滔天。
他目光死死鎖住谷星,咬牙切齒,恨不得将她生撕活剮,勢要與她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