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嘗不想改?可日思夜想,卻發現自己勾勒的寥寥幾筆,根本改不了這世間萬物。
他不是沒試過藏起這種術法書籍,另授其他,可徒兒不知是從哪扒出來的,他知曉時,江笙鸢已經修得小成。
此時若想更改,斷骨重塑所得概率不過三成,他舍不得讓他冒險,卻也發現冥冥之中能改變的實在太少,太少,都不足一成。
好在還有一成,那便是用他心頭血做藥引,和天材地寶一起成藥,再配以元靈溫養經脈,這樣才堪堪護的了他乖乖徒兒。
魏熙又如何不知?祝餘苑每次為徒兒做藥,偏生怕徒兒不吃,又怕徒兒知曉,便親自到凝霓峰學做食,又用自己精血喂養難得的天材地寶。
如此種種十幾年來如一日,未有一日斷絕啊!
“我知你不易,可你早該放棄。他是極品爐鼎體質,不僅異于常人,更異于一般爐鼎,想要修煉根本不可能,更何況還獲得這種上乘的天賦。”
“可他若是不修煉,我會護不住他的...”
“他現在在修無情道!”
魏熙蹙眉,隻覺得自家師兄不知從何時起,變得執迷不悟,變得分不清什麼是正派。
“我知道...”
祝餘苑深吸一口氣,鴉羽似的睫毛微垂,在眼下投射一片陰郁,眼神多帶憐惜的看着江笙鸢。
“那是宗門禁法,那可是幾千年前就被廢除的無情道啊!這等術法和邪修有什麼區别?!你知不知道最後修無情道的都魔怔了?不是入魔,就是弑殺親人?這算哪門子法術!?你見過哪家名門正派要靠殺人證道的?!”
“我知道,可我說了,他改不了...不修無情道,再沒有他能走的路了!”
祝餘苑的聲線有些發顫,指尖輕顫,描繪着江笙鸢的臉,從眉到唇。他眼裡是濃稠的,讓人看不清的情緒,嗓音是幹澀的沙啞。
“到時候,我會讓他殺我證道...這樣,他就可以飛升成仙。他就不用受那爐鼎之命,就不用淪為修仙之人的玩物,就可以擁有真正屬于他的新生...”
“師兄...此事雖隻有你我知曉,但若日後,他真的要殺你證道...别怪師弟不念情分!到時...我會将他的事告召天下!師兄告辭!”
魏熙憤憤不平地甩袖而去,陣法應聲破裂,流光劍影,再擡眼,魏熙早已回靈藥峰獨自生悶氣去了。
祝餘苑獨自坐在床前,守着江笙鸢從破曉到黃昏,再從黃昏到破曉,桃花霏霏。
江笙鸢悠然轉醒,一睜眼,便瞧見師尊熟睡的憔悴模樣,心下微動,蹑手蹑腳的起身,将靠椅的師尊抱到床上,可修行之人五感是何其敏銳?他剛抱起祝餘苑,祝餘苑便醒了,他略帶尴尬的輕咳幾聲,迅速放下祝餘苑。
“那個...師尊,我看你睡的熟,想抱你到床上歇會,并非有意...”
“無事,你可好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是有不舒服,為師叫魏師弟再過來瞧瞧。為師做了桃花糕,糕點放在廚舍,若是想食就去吃些。”
“嗯...徒兒并沒有哪裡不适,我看師尊模樣應當是好久沒有歇息。都怪徒兒勞煩師尊挂念,師尊且先休息着,徒兒告退。”
見祝餘苑微微颔首,江笙鸢悄聲無息地退出門外,回了自己的青瓷居。
路上桃花霏霏,清風拂面,陽光溫潤,照的人有些晃不開眼。
紀淺淺細數着桃花瓣,她正坐在秋千上,暮回峰後山的秋千有些年頭了,繩索已經有些老舊,卻依舊能看到昔日的模樣。
[怎麼回事?我不是完成任務了嗎?怎麼沒回去?]
紀淺淺職業打工人,剛實習了兩個小世界,結果就被困在這個世界出不去了!
她隻覺得自己點背,别人接随機任務不是爽文,就是升級流,怎麼到她就隻是虐文女主的戲份了!?
好,虐文女主就虐文女主吧,這工作她幹還不行嗎?
三天一小虐,五天一大虐就算了,女主還特麼是個傻白甜。不對,已經不能用傻白甜來形容了,隻能說她就是個傻子!還是個運氣有點好的傻子!
上一秒氣氛不融洽,下一秒就她就直接物理意義上的掏心掏肺。
她真不想再來一遍了!她真的不想啊!!!
[淺淺,你别着急,我剛剛檢測了一下,這個世界的世界力混亂了,你現在被困在亂流裡出不來,席煜的扮演者也被拉回這個世界了。而且...]
[而且什麼啊?姐姐你說話可真吊人胃口...]
紀淺淺捏着落在自己手裡的花瓣,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能比她現在更糟。
[而且這個世界有個亂流的系統!!!]
“什麼!?”
紀淺淺的音調拔高了幾分,呼的一下從秋千上站起來,啪叽一聲摔在地上,她揉了揉自己摔紅的額頭,滿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