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皎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解方聽到聲音從卧室開門出來看他,裴雲皎也看了他一眼,放輕了腳步,“我剛從寵物醫院回來,可能沾上了很多小動物的毛,你别出來,我洗個澡打掃一下。”
他看着裴雲皎的神态好像很疲憊,卻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便幹巴巴的喔了一聲,躲回了卧室。
阿姨做完晚飯因為有事先走了,解方吃飯的時候裴雲皎還在洗澡,他本來想着好心等一等,但等了實在是太久,他有些餓了,便先吃飯。
十幾分鐘後裴雲皎才出來,收拾好了後和解方一起吃飯。
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第一句話。
解方是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話題。
裴雲皎是疑似還沉浸在小貓受了傷的傷心中。
這頓飯吃得非常漫長。
不知道是不是解方太絞盡腦汁思考該找什麼樣的話題,還是吃飯吃太久吃累了,他覺得腦袋有點昏沉,眼前暈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好像不是累的問題。
……是發熱期到了吧?
裴雲皎的筷子忽然頓住,“……解方?”
解方放下筷子,不确定地看向裴雲皎,問:“你有沒有聞到我的信息素。”
裴雲皎幾乎是和他同時開口的:“你是不是發熱期到了?”
兩人間寂靜了幾秒。
解方歎了口氣,撐着桌子站起來,轉頭回卧室拿抑制劑。
裴雲皎避免自己和他離太近影響到他發熱期的不穩定的腺體,沒有跟過去,隻是趕緊把最後兩口飯吃了,腦海裡開始思考他現在到底是不要去接觸解方,還是做一點什麼力所能及、能幫助解方的事情。
他家裡沒有兄弟姊妹,是獨生子,家裡唯一的Omega是他的媽媽。
他媽媽發熱期的時候,他爸經常會請幾天的假,在家陪着他媽,并且告誡已經分化了的裴雲皎離他媽媽遠一點。
也就導緻他現在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一下解方,唯一有把握的就是遠離。
初中的生理課并沒有教這些,他隻理論上的說了第二性别各類的情況,并教了Alpha和Omega在自己遇到易感期和發熱期的時候該怎麼處理。
裴雲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靜靜的等待着解方,可等了好幾分鐘,也沒見解方回來。
他以為解方是躲在了卧室裡,不想出來,便揚聲問了一下:“解方?還好嗎?”
可屋裡并沒有回應。
裴雲皎覺得不對勁,稍稍起身,又大聲了些問:“——解方?還好嗎?你說話?”
屋裡依舊鴉雀無聲。
裴雲皎立即沖向裴雲皎的卧室。
解方的卧室沒有關,屋裡殘存着薄弱且灼熱的信息素,沖進卧室的第一眼就看到解方趴坐在床邊,他人坐在地上腦袋趴在床上,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身邊滾落着一個空了的抑制劑。
裴雲皎心底猛地一抽,趕緊上前去将解方從地闆上抱到床上,好好的給他蓋上被子,然後猶豫着将空調的溫度降低了一度。
解方身上的燙還沒有退下,比常人的溫度稍微熱那麼一些。
他試探着喚醒解方,但徒勞無果,于是站在解方旁邊仔細的觀察并等待,好幾分鐘後,解方并沒有什麼不适的反應,且呼吸均勻,看起來好像隻是昏迷,他揣測着應該沒事,才半松了口氣,去把窗戶開了一點縫,并打開了卧室裡的信息素過濾器。
卧室裡麥芽糖的氣味太甜了,尋找Alpha是信息素們的本能,所以裴雲皎站在過濾器旁邊能好受些。
他不知道解方是怎麼暈過去的。
以他的生理常識來講,隻是一個發熱期,應該不至于讓人昏倒過去。
……不過解方這個身體素質應該也不能用正常來講,說不準就是因為身體無法承受發熱期的身體各項變化,所以就罷工了。
裴雲皎還是嘗試着聯系了很忙的解深,将這事兒告訴了他,過了良久,解深才得空回複他:【小方發熱期偶爾會這樣,沒吓到你吧?讓他躺床上好好的睡一覺就行,不用叫他,叫不醒,他自然睡醒了就好了】
得到了解方親爹的肯定,裴雲皎惴惴不安的心才徹底放松下來。
解深:【你表叔回家了嗎?】
他回:【還沒,說要晚些】
解深:【行。我明天盡早回來,我還有事先不跟你聊了】
裴雲皎回了個好,便沒有再聊了,他搬了一個椅子坐在解方的卧室裡,靜靜的陪伴着,以防有什麼突發情況出現他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并處理。
解方睡得很昏沉,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把好多事情都夢了一遍,有時候是小時候和解深一起在家裡做飯的場景,有時候是在學校經曆的一些有趣的事情,有時候又很天馬行空,比如一隻德文貓馱着它在雲上跑。
他感覺自己睡了一場十幾個小時的覺。
一覺起來神清氣爽,但渾身都是空虛的,他提不起力氣,精神頭也像是初生,身上還有一些冒虛汗。
房間裡昏暗,隻剩下了一盞小夜燈。
他迷迷糊糊地聽到外面有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沒有關的房門那看出去,不知道是誰在客廳的衛浴,裡面開了燈,一點餘光撒進了他的視野。
解方咬牙掙紮着爬坐起來,渾身酸疼,這是高燒後慣有的情況。
他抹了抹臉,準備下床,卻新奇的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褲子全都換成了和睡着睡着以前不一樣的另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