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麥沒理,徑直站到了邊緣,雙眼一睜又開始發呆,早起真的是一件極苦悶的事,她到現在也沒能緩過來,想到以後天天都要過這樣的日子穆清麥就兩眼發黑。
奈何旁人不如她所願,兩三雙眼睛上下來回打量她,為首的女子衣着華麗,眉宇間不同于南苑公主的貴氣,帶着一股令人讨厭的傲慢驕橫。
她輕輕揚眉,“這位妹妹瞧着眼生,可方便自報一下家門?讓姐妹們也認識認識?”
穆清麥回神,輕輕福身,“我是問安縣縣令之女,穆清麥。”
女子還沒說話,身邊的另一華服女子先笑開了,“縣令之女?”
“我知道!聽說書院重建是問安縣一本地富戶贊助了不少銀子,要了兩個入學名額,那富戶家的兒子就把他未婚妻也帶上了,想必就是你吧?”
“原來就是她啊,果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為首的女子看着穆清麥姣好的面容松了一口氣,随即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甯澤骞所在的方向,眼裡閃過一絲輕視,原來有未婚夫了。
“家父戶部侍郎,清麥妹妹随其他妹妹一樣,喚我一聲阮姐姐就好。”
戶部侍郎之女阮依依,連名諱也不屑同她說。
要不是她爹拿她做人情,送她進了予真,她應該在皇家書院,同六皇子做同窗的……哪怕,是以公主郡主的伴讀身份進去,也好過現在……
穆清麥輕輕福身表示知曉,并不理會其他人的奚落,悄悄觀望着這偌大的予真書院。
“一介商賈和芝麻粒大小的官兒,屬實相配。”
“我爹的部将尚且七品呢……”
“我娘也是,非要逼我來書院念書,這樣的同窗,傳出去不得被人笑話?”
耳邊什麼難聽的話都有,絲毫沒有避諱着她的意思。
娘親常說她什麼都好,就是太過遲鈍。可穆清麥覺得,遲鈍一些也沒什麼不好。
起碼面對這麼一群美人的奚落,她内心毫無波瀾,甚至想多偷看幾眼她們好看的臉,問安可見不着這麼多美人兒...
水汪汪的眸子就這麼滴溜轉着,在幾人臉上來回打轉。
“你……你瞧什麼!!”一紫衣女子以保護者的姿态站到了阮依依身前,面色不善地瞪着穆清麥。
穆清麥這才發覺自己盯着阮依依太久了,她輕咳一聲,頗有些不好意思,“阮小姐長得好看,我在問安從未見過這麼标志的人兒,一時間有些晃眼了,還望海涵。”
紫衣女子語塞,阮依依擡眸,認真看向面前這個語氣懇切的女子。
“哼!”角落裡傳來一聲重重的滿含諷刺意味的輕哼。
幾人聞言看去,才發現那出聲的一直低着頭的粉衣女子擡起了臉,周圍幾人倒吸一口涼氣,穆清麥眼睛瞪得溜圓。
阮依依已經算是女子中的翹楚了,沒想到這粉衣女子更甚一籌。
下颌骨的線條勾勒出幹淨利落的下巴,膚色白皙,鼻梁高挺,修剪整齊的眉峰透露出來的盛氣淩人比阮依依更甚幾分。
狹長上揚的眼,半垂下來的眼皮都透着淡淡的粉色,與穆清麥女兒家的嬌憨不同,過近的眉眼間距在粉衣女子精緻的臉上滿是英氣。
隻見她紅得過分的唇扯開一個弧度,再度輕哼一聲,眼睛直直看着穆清麥,顯然是沖着她哼的。
阮依依和穆清麥還沒反應,紫衣女子先上前一步,“你哼什麼!這小官家的女兒誇阮姐姐好看有什麼可哼的?”
“你說呢?”粉衣女子淡淡開口,和她張揚耀眼不匹配的低沉的嗓音,驚和她的臉融合得很好,一股子别樣的風情在裡面。
圍觀的人不禁看看她,又看看阮依依,話沒有明說,阮依依卻黑了臉。
紫衣女子正要發難,男學子那邊卻突然沖出來一道身影,腰間幾塊羊脂玉撞得叮當作響,不是甯澤骞又是誰?
“是你!”甯澤骞氣急敗壞,滿眼不善蹿到穆清麥身前,一把把人扯到身後,“她又欺負你了?”
粉衣女子沒有絲毫驚慌,雙手抱臂淡淡看着面前跳腳的甯澤骞。
穆清麥一頭霧水,“……又?”
甯澤骞壓低聲音,湊到穆清麥耳邊,“酒樓就是這厮诋毀你!沒想到又遇着了!”
穆清麥瞪大眼睛,随即小聲道:“你不會搞錯了吧!那女子不是說不來予真書院嗎?”
“就是她!一模一樣的衣裙!化成灰我都認得,這會兒還欺負你!不是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