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禮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隻好轉移話題道:“待會的晚會都有什麼人來啊?”
“電視電影咖都有吧。”賀時序說:“還會來很多報社記者,不過你不用緊張,喜歡哪個明星就告訴我,結束以後我給你要簽名。”
*
博悅會所。
數不清的豪車停在門口,幾十米長的紅色大地毯一直從大門鋪到會所入口,溫禮謝絕了賀時序帶她一起走紅毯閃亮亮相的邀請,躲過無數個閃光燈,從工作人員通道溜進了會場裡面。
偌大的會場媒體雲集,燈飾繁複,極盡奢華。
溫禮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人顯得有些局促。
賀時序頂着一頭銀發,穿着帶亮片的白色西服,在外面紅毯拍完照進來,就看見溫禮愣愣地杵在入口邊站着。
“禮妹妹。”
他喊她一聲,“怎麼不進去坐着啊?”
“我也能進去嗎?”溫禮想想說:“這裡面不是隻有明星才能進去坐着嗎?”
“不止明星。”賀時序說:“還有投資商,贊助商。”
“走,跟着我啊。”
溫禮跟着賀時序穿過過道,她一身簡單的學生氣裝扮,顯得和周圍的光鮮亮麗格格不入。
但她一直往前,直直走到第一排電影咖聚集區,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賀時序給她指了個位置,一聲令下,“坐!”
然後自己穿到第二排她的身後坐下。
溫禮看了眼座位上寫着的名字,黑倚白色筆畫,赫然寫着“謝瓊樓”三個字。
她坐在椅子上面,身子向後靠,“這是謝瓊樓的座位呀。”
“沒事,他又不在,你安心坐着就是了。”賀時序說。
溫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背挺直,坐得端端正正的。
賀時序翹着腿單手劃手機,一擡眼,看着她,樂了,“放松點禮妹妹,攝像機未經同意不會拍到贊助商的。”
溫禮還是一動不動,“我不能給謝瓊樓丢人。”
賀時序嘴咧得更大了,“真沒事。”
“以往這種活動,謝哥哥都不來的。”
“不來為什麼還有他的椅子呀?”溫禮問。
賀時序解釋道:“來不來是一回事兒,有沒有是另外一回事兒。就算他不來,投了那麼多的錢,這張椅子沒人坐也得在這兒擺着。”
溫禮抿了下唇,看着隻有在電影裡才能見到的各種明星依次落座。
甚至坐在她旁邊的一位前輩,還和她打了招呼。
她感覺自己雲裡霧裡,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代表謝瓊樓來的,一絲不苟地筆直坐着,不敢有絲毫松懈。
燈光黯淡下來,不少人找溫禮搭話,問她和謝公子的關系。
溫禮怕再坐下去會給他惹麻煩,引來流言蜚語,在主持人上台之前溜去了洗手間。
她在洗手間洗漱台前給謝瓊樓發短信。
【賀時序帶我來參加慈善晚會了,我坐的你的位置,有很多人問我和你是什麼關系。抱歉,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溫禮發完短信,等了大概有五分鐘,手機亮了下來。
【不會。】
【再有人問,就說我在國外,你代表我出席。】
溫禮耳根有些發燙,代表他……
她長呼一口氣,洗了下手,小水珠彈在臉上,渾身的燥熱感才稍稍降下去了一些。
溫禮回了個好過去,走出洗手間。
洗手間門口,最近拍了個爆劇電視劇的女二洛霞穿着一身緊身銀色禮服,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你是剛剛坐在謝總座位上的姑娘吧?”
“學生?”她上下掃了溫禮一眼,“你和謝總……是什麼關系?”
溫禮啞然片刻,輕聲開口說:“謝瓊樓他,在國外,我代表他出席……”
女人勾唇笑了一聲,“你代表他?”
謝瓊樓是什麼樣的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學生,拿什麼代表他出席。
洛霞聲音悠悠,女人看女人總是看得最準,“還是……你喜歡他?”
相機聲此起彼伏,台上貧困山區的小朋友代表上台領獎,一邊是穿着靓麗的明星資本,一邊是拿着捐贈卡片身穿樸素校服的小孩,溫禮看到閃光燈晃得小孩閉了下眼睛。
高一的某天下午。
豔陽晴朗,白雲悠悠。
溫禮抱着幾個老師的教案去校長辦公室,辦公室的門虛掩着,她遠遠就看到了裡面一道白色的熟悉身影。
少年黑發自然垂下,幹淨的白色校服不帶一絲褶皺。
溫禮站在門口,停下腳步,她聽見校長問:“瓊樓,你們集團給貧困生的補貼他們已經收到了,不過你為什麼要讓家裡取消記者的采訪合影宣傳啊?”
微風輕輕吹起少女耳畔的碎發,萬籁俱靜中,她聽見少年用清脆的聲音說。
“捐助的實際意義是真正幫助到有需要的人,而不是在鏡頭面前暴露放大他們的困窘難堪。”
那一盛夏的熱,如今在少女心中仍有餘溫。
洛霞聲音語調上揚,像是把面前的小姑娘全然看透。
溫禮垂了垂眸,長長的睫毛翕動着。
喜歡。
謝瓊樓那麼好。
誰會不喜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