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稽之談。”芥川龍之介擡眼,表情森然,“叛徒絕不可能是太宰先生,把你的态度放尊重一些。”
但佐藤陽翔并不買賬:“就知道你不會懷疑你的頂頭上司,所以這件事由我來做。”
他拿走太宰治的資料,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奇異般的,原本總是在芥川示弱打嘴炮的佐藤陽翔,在說到這件事的時候語氣間沒有絲毫讓步,那雙金色的眼眸中充滿了冷靜,手指用力按在資料上,沉聲道:“這件事關系重大——在你醒來以前,我去見過首領了。”
時間倒回至芥川龍之介昏迷期間。
在太宰治的引薦下,佐藤陽翔乘坐電梯來到了位于大樓頂層的首領辦公室。他剛踏出電梯,面前緊閉的大門便“吱呀”一聲自動打開了,隻見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身着一身黑色西裝,血色的眼睛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眼門口的少年,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首領。”
佐藤陽翔垂下眼眸,畢恭畢敬地朝他行了一禮。
森鷗外,掌控着整個港口mafia的男人——毫不誇張地說,這個男人即是橫濱黑暗的核心,同時也是一名心狠手辣到,不擇手段也要完成目标的男人。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佐藤君。”森鷗外雙手交疊,露出了一個令人有些琢磨不透的笑容,“你的建議,我已經聽太宰君說過了。但我更好奇的是——究竟是何等膽大包天的家夥,敢提出清查幹部的意見。”
他雖然目光含笑,但眼中并沒有絲毫笑意:“比起膽大包天,是不是用‘不懼死亡’來形容你更好呢?”
“那恐怕要讓您失望了。”佐藤陽翔歎氣,“其實我很怕死,膽子也很小,但為了我們組織的未來,總得有人來做這種可以稱得上是觸及逆鱗的事。”
“哦?看來你很有把握呢。”森鷗外靠回椅子上,目光猶如鷹隼般銳利,“如果你沒能從幹部中找到線索,那你該怎麼辦呢?”
“你能承受觸怒幹部的後果嗎?”
佐藤陽翔聞言,卻眨了眨眼:“...我原本還以為您把我叫到這裡來,是想阻止這場行動——但現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如果這場行動能有首領您的首肯,那我想,拿到您期待的結果,應該不成問題。”
森鷗外果不其然露出了一個微笑。
“既然如此,那你就放手去做吧。”他在文件上簽好名字——是一封許可秘密調查的手令,“但同樣的,觸怒龍鱗的後果由你來承擔。屆時,将沒有任何人能救你。”
這也意味着,未來無論是粉身碎骨,還是萬劫不複,港口mafia都将不會對他施以援手。
“我明白。”佐藤陽翔斂下眉眼,恭敬地舉起雙手接過手令,“無論如何,我都會一人承擔。”
一人承擔?
這種話,在芥川龍之介聽來卻像極了天方夜譚——一名【清潔小組】出身的底層無名小職工,竟敢大言不慚地在太宰先生與首領面前說自己會承擔所有的後果。
而佐藤陽翔本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做的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每一名幹部都有着自己的勢力範圍,真要把手伸到他們管轄的勢力範圍,如果查不出東西,那和自尋死路也沒什麼區别。
——但佐藤陽翔的本意就是找死。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現在所在的時間并非【現實】,而是他的【過去】。真正的芥川龍之介還和他一起躺在傳送口中的白繭裡——佐藤陽翔已經在這裡待了很久,也不知道這裡和現實的時間流速是否一緻。
如果他死了,那恰好能抓住機會重回現實;如果他死不了,那展開調查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左不過是給自己身上增添幾道傷口罷了。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正需要随意調查的權利。
“龍之介,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在出賣你和小銀嗎?”佐藤陽翔挑眉,表情輕松得就像是在問他接下來要看什麼類型的電影一樣,“抓住洩密者...這個契機可是很難得的。”
芥川龍之介沉默了。
佐藤陽翔雖然是個瘋子,但他的話确實正中自己下懷——芥川龍之介很好地繼承了港口mafia冷酷的血脈,從小在貧民窟摸爬滾打的經曆讓他變得睚眦必報。
他最大的底線就是自己的血親。
他絕不允許任何傷害自己和妹妹的人活在世界上;更何況,這家夥還是港口mafia的叛徒——屬于踩了他兩次紅線。
芥川龍之介沉默半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想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