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堯撇嘴,得,又繞回來了。看來想要說服他一心向善消除魔念,還得從解開他與仙界的恩怨入手,隻是他緘口不言,此行怕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說服無果,她便打算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沒想到人還沒完全站起,又被無拂一把拉了下來,将她牢牢锢在了他的身側。
“?”見無拂抓着她的手腕不松手,阿堯滿頭霧水輕斥,“無拂,你幹什麼?”
“太子妃?”他方才被這三個字惱了一路,這下總算有機會找她算賬,“天風海這沸沸揚揚的傳言,不會是你自己傳出去的吧?”
“???!怎麼可能!”阿堯看着無拂近在咫尺且還在不斷逼近的無瑕臉龐,趕緊縮起脖子往後躲閃,一邊瘋狂辯駁,“我都不知道神君心意如何,怎敢妄自傳出這種話……”
無拂還牽制着她的手腕,如今看她膽小害怕的模樣,索性惡作劇般單手撐到她的身側,居高臨下地催起紅蓮咒:
“既然如此,那你告訴我,你不想嫁給連羽了。”
“?”阿堯内心還在掙紮,嘴卻已經失去了控制:“我……我不想……”
“好了,我們回去吧!”蘇行憐突然拉開車廂的幕簾,一不小心撞見眼前令她渾身石化的場景,她又趕緊放下布簾,在外咳着聲道,“那個……嗯……我……是我走錯了!你們……你們繼續!……”
無拂也愣在了原地,趕緊回神解了咒。阿堯借勢慌張地一把推開他,小跑到門邊喊蘇行憐:“小憐,你别誤會……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沒有沒有!”蘇行憐吓沒了半條狐命,連連擺手,“我什麼都沒想。”這可是蓬萊未來的太子妃啊,這種見不得人的情事要是傳了出去,别說是她了,整個狐族怕是都要被仙族滅口。
阿堯還想解釋些什麼,可又覺得越解釋越說不清,隻好做了罷。
回程的路上,三人便心照不宣又各自心懷鬼胎地紛紛沉默不言,惹得車夫疑惑不已:先生的這三位客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怪。
才回了林宅,阿堯發現擺在院中的棺木已經不見了。方才進門前她就注意到宅前的黃泥地上還有嶄新的車轍印,難道是林恃無偷偷帶着謝渝舟跑了?
正想着,林恃無卻從屋裡走了出來,主動解答了他們的疑惑:“剛剛陛下臨駕,渝舟是他帶走的。”
“陛下要将他帶去何處?”蘇行憐急問。
“江南。”他從衣襟處掏出一物,交到蘇行憐手中,“這是陛下讓我轉交給你的。渝舟應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那麼一天,所以先前就同陛下交代過身後事。而陛下也言明會留着謝府,等待他終有一天回來時還能有個家。”
蘇行憐看着手中那塊熟悉的玉佩心生感慨,原來他一直都記着對她的承諾,隻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過如今她既已決定往前看,她便收起了玉佩不再哀傷,轉而問林恃無:“昨日我還有一事未問,述羲,我為何感覺不到你身上的妖氣?”
“青丘山覆滅後,我便離山去了方丈山修道,如今已是方丈山的道士,壓制了體内的妖氣。”
“什麼?”阿堯聽此興奮起來,“先生你是方丈山的道士?!太好了,我們正要往方丈山去,可方丈山隐于海霧神秘莫測,你可以為我們指路嗎?”
她又想起來她曾答應陪他前往未知的某地,更加雀躍:“如果可以的話,不如你也和我們同行吧?!”
她下意識看向無拂尋求認可,卻見他對此并不驚訝和驚喜。難道他早知恃無先生來自方丈山?怪不得他一天到晚看恃無先生不爽又不真的殺他,原來他是想背着她吃獨食,抛下她自己回天風海!
于是她便不再管無拂怎麼想,繼續遊說林恃無:“早前我答應報答你的事也不作廢,我們可以先去你說的那個世外桃源,再一起去方丈山。”
無拂一把拉回她,不悅問:“笨鳥,你又擅自答應了他什麼?”
阿堯嘟嘴,才不想什麼都和他說。
林恃無本還擔心自己的狐族身份暴露會讓阿堯起疑心不願與他為伍,沒想到她依然如此天真單純,那當然要如她所願。他笑答:“有仙子同行,自然是再好不過。”
“不過,你說的那個世外桃源究竟是哪裡呀?不會就是方丈山吧?”
“人間的世外桃源向來隻有一處。”林恃無看了一眼蘇行憐,複又望向仍被無拂抓着臂彎的阿堯,“那是我們狐族永遠的家,青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