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雖然你退燒了,但王叔讓你今天再休一天,先養好身體,明天上班,你不要急,你這一個月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裡,以後咱們一塊在周先生這裡當保姆,這可是提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工作。”李嬸絮絮叨叨着,臉上不掩關切。
“你還沒見過周先生吧,周先生人好大方,不長住這裡,咱們工作輕松,工資又高,碰上這樣的雇主,咱們好好幹就成,你啊放寬心吧……”
林安然嘴上嗯啊應着,神情卻恍恍惚惚的,連李嬸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突然,林安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去照鏡子。
她表情凝重地看着鏡子中形容枯槁的女人,頭發毛躁似雞窩,又黃又分叉,臉色黝黑中透着蠟黃,眼袋明顯,細看還能看到眼睛裡的紅血絲,眉頭因常年皺着已有明顯皺紋,一個川字若隐若現。
毫無疑問,這是一張哪哪都透着疲憊喪氣的臉,讓林安然光是看着都會忍不住跟着皺眉那種。
“啪!”
林安然一巴掌蓋在額頭上揉搓,用力到要把“川”搓平,揉得額頭快要着火才松手,她往鏡子靠得更近,再次看向鏡中女人,張嘴想要歎氣,動作到一半及時捂住嘴。
“不行!不能歎氣,歎氣的話不就跟她一樣了嗎?”林安然有點神經地嘀咕,對着鏡子,兩手勾起嘴角兩邊,扯出一個笑容。
但笑容好醜。
林安然木着臉,啪一下将鏡子朝下,木呆呆躺回床上。
在昨天之前,林安然還是2024年一名大四生,當時她正在去實習公司上班路上,車禍發生時她拉了個小孩躲開,然後腦袋一痛,再次醒來的她成了1991年的林安然,這個林安然與她同名同齡同貌,但是!大家都是二十二歲,原林安然的二十二歲看着像三十二歲!
那張憔悴不堪的臉讓她看起來生生老了十歲,不,甚至不止十歲。
雖然林安然吐槽實習生是公司牛馬,想要一份錢多事少的好工作,但并不想跟原林安然交換人生給人當保姆,天知道她一來發燒順便接收原主記憶時有多震撼。
比起林安然寒窗苦讀十幾年,即将大學畢業實習當社畜卻仍是單身狗一隻,原林安然的經曆多了不少波折,十七歲嫁人,三年後丈夫出軌被離婚,家裡蹲兩年,林爸林媽托關系請人帶她出來深市打工,即在李嬸口中周先生家當保姆,原主兢兢業業表現一個月終于轉正,緊繃的一口氣松下來後突發高燒,林安然就這樣與原主交換人生。
回想完畢的林安然知道她回不去自己身體,有句話說得好,除了既來之則安之,還能咋辦?
林安然幼時父母離婚各自重組家庭,她父母緣淺,隻逢年過節問候一下,她是爺爺奶奶帶大的,但兩位長輩已先後離世,她甚至來不及養他們老,她還舍不得幾位至交好友。
林安然搖搖頭,默默祝福她們一切順利,而她,也将在這裡重啟人生。
1991年!
林安然眼睛閃閃發亮,一個豬站上風口都能被吹起來的時代,憑借她知道的未來,或許她林安然也能當當其中一頭豬豬,發家緻富走上人生巅峰嘿嘿嘿。
林安然激動地握拳在空中亂揮,渾身充滿幹勁,不就是靈魂互換嗎?她沒接收到原主那些最隐私的記憶,原主結婚離婚沒事,最重要的是沒娃!她不用穿過來給人當媽!
反正在哪都是一個人奮鬥,林安然覺得在九十年代奮鬥更有沖勁,未來各行各業太卷,工資低加班多,妥妥資本家牛馬,這裡至少機會多。
林安然越想越興奮,笑得嘴角歪歪,突然,她笑僵住,她沒錢!
她忙從行李袋裡掏出零零散散的四十多塊錢,這錢是林爸林媽給原主傍身的,一共有五十塊,原主省吃儉用,一個月隻花幾塊錢,而原主剛得到的四百塊工資一到手便彙款回家,硬是沒給自己留一分。
林安然捂着胸口猛吸口氣,四十塊錢在特區深市能幹啥?吃穿住行哪樣不要錢?原主學曆隻有初中,出去外面除了進廠打工,其他好崗位輪不着她,留在周先生家裡當保姆包吃穿住,轉正後每月工資有五百塊,正如李嬸說的那樣,這可是提着燈籠都找不着的好工作。
原主來到這裡工作一個月都沒見過那位雇主周先生,每天的工作隻是在别墅管家王叔安排下打掃衛生,又有李嬸一起分擔任務,工作輕松得很,但原主勤奮,閑不下來,有空會去廚房花園這些地方幫忙,把自己忙成陀螺。
林安然又好了,這份保姆工作錢多事少,正适合她攢錢為未來做準備,發熱的頭腦也冷靜下來,她記得這時代有些地方挺亂的,什麼飛車黨砍手黨的,她沒有武力值,出去就是給人送菜,還是得好好計劃,先保護好自己再談其他。
中午林安然來到後廚跟大家一塊吃飯,員工餐着實不錯,兩葷一素一湯,趙大廚手藝超好,周先生花重金聘請來的,現在便宜了他們這些員工,她又找到保姆工作的一個優點——福利好哇。
“小林,你已經轉正,以後安心在這裡工作,所以你每天工作得按照安排來,可不能搶其他人的活,周先生不會同意他雇傭的員工累病的,要是你下次又累病,就是我這個管家失職了。”王叔有點嚴肅地說。
林安然放下筷子,點點頭:“王叔,我知道的,以後不會了,我一定聽您安排!”
王叔見她這麼認真,笑了:“聽安排就好,咱們分工合作,各有各的任務,互相配合。”
林安然笑了,領導竟然嫌她搶活幹,不讓她多幹,這什麼神仙工作!
李嬸笑着應和:“周先生每個月給我們發那麼多工資,可不是讓我們來享福的,其實每天那點活,幹完就能歇着,跟來享福差不多,小林你要是把我的活搶了,我都不好意思在這裡幹下去。”
趙大廚頂着圓肚子樂呵呵說:“平時廚房的活我一個人能包圓,等到忙時,小林你不來打下手都不行,但你要是想來偷師呢,來廚房晃晃也行,能學多少算你自己的。”
丁叔平日沉默寡言,這會兒也随衆說:“花園是我打理的,小林你不用每天來幫我幹活,我每天活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