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23号,吳憂通過考核,自此成為潤州市電視台出鏡記者的一員。
距離除夕僅僅隻剩下一周的時間,剛打完卡下班,她便被靜姐拽到了龍景飯店。
距離上次來這兒已經過去一年半的時間。
踏上二樓包廂時,莫名的恍惚讓她一下停住腳步。
那時,是那個人将喝醉了她送回家的。
也是那個人,救了并不想活的她......
在腦海中不間斷的回憶像被解開系繩的卷軸,朦胧的眼将樓梯變得模糊,身後的疼痛卻讓她一下清醒過來。
意識到是自己擋住了别人,吳憂貼緊牆壁側過身。
“抱歉。”
垂下的視線裡身後那人卻沒有離去,“吳小姐,是你啊,真是好巧!”
擡起的眸冷不丁撞上雙狹長的眸,似是怕她不記得,還在熱絡的說明着。
“是我,思思的哥哥!”一下湊近的距離讓吳憂躲無可躲,往上斜跨了兩層台階,熱絡的語氣讓她繃緊唇角。
她如何會忘記。
在妹妹手術後再沒有交集的苟天,不是該在燕京麼?怎又在這潤州碰到了。
心中警鈴大作,瞬間變冷的語氣将拒人之外表現得清清楚楚。
“苟先生,我記得當時簽了合同,在這外面遇到也要當做不認識。”
将挂在臂彎的羽絨服夾的緊緊的,吳憂收回目光沒再回頭。
本就是個陌生人,不該有再多牽扯。
那年手術開始前,用十萬塊買斷同吳思聯系的,是他們苟家人。
那心髒的情,已經還幹淨。思思同他們,再是不相欠。
本該是一頓開心的聚餐卻因苟平的到來而攪亂,在臉上強撐着的笑最後都成了那一杯杯往下灌的紅酒。
自那日暴雨後,吳憂愛上了喝酒。
一罐又一罐被喝空的啤酒在她嘴裡再不似以往那般苦,也更能讓她好好入眠。
在被酒精控制的夜晚,她再不會去想以往那些回憶,也再不會夜夜想起那個男人。
隻是有時,那人會去她的夢裡。
夢就是夢,吳憂慣是不記得夢境的具體内容。她隻是在剛醒時的片刻會意識到夢見了郁珩,然後将那哭濕的頰用清水洗淨。
為了讓不清醒的片刻能延續的更久一些,她的酒量也随着變得越來越好。
今天雖說是她的慶祝會,但吳憂還是偷偷溜到了前台。
将餐費結完,她這才吐出胸口積壓的氣體。
吳憂不喜歡欠别人的。
結束時已過十點,知道她已經将帳單結清,王靜一把甩開自家親屬的手。
“憂,不帶你這樣的啊,姐姐我可是要生氣了。”
王靜今天瞧着興緻很高,這會兒已經喝大了。腳步虛浮着靠在老公的肩上,面上卻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哎呀,今日既是慶祝我得償所願,那便更該由我來請了。”将衣服穿在身上,吳憂勾起大大的嘴角。“這樣才能讓我的好運也讓大家都一同得償所願嘛,姐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冬日疾風大的如同下一秒就能将人吹到那金山湖的湖心去,和同事們說着再見,吳憂默不作聲的瞥了眼藏在店碑後的男人。
龍景飯店離家不過1.5公裡,吳憂提前在地圖軟件上查過,步行回去不過十五分鐘。
紅色圍巾将肆虐吹向臉上的風擠向眼睛,不過幾個呼吸,便有水珠挂在毛線上。
她今天喝的并不算多,此刻視線還清明着,索性又在心底思考着要不要回去再來一罐啤酒。
明天思思就回家了。吳憂從不在妹妹面前喝酒,所以至今知道她成了酒鬼的隻有年年那個小貓咪。
快到七歲的年年已經是個中年阿咪了,歸家心切,吳憂走的更快了些。
入了冬的古街有着别的季節都沒有的沉重,刻着山津渡的石碑就近在眼前,可身後那人卻還是沒有停止尾随的腳步。
鞋尖将石子踢到空蕩蕩的旁街,深吸一口氣,吳憂轉了身。
一下就撞上的視線讓男人猛地頓住腳步,見她瞧過來,一路小跑過來的苟天面上還有些不好意思。
“吳小姐,我也不是想大晚上的打擾你。隻是最近我考來了潤州,人生地不熟的,便想着能有個認識的朋友也挺好。”
他撓了撓頭,“你不知道呢吧,其實我母親也是潤州人,所以咱倆也算半個老鄉了。而且再加上思思這層關系,現在恢複走動也不晚的。”
擾人的風将遮住嘴巴的圍巾染上更多的水珠,手指扣住往下拉了拉,她聽見苟天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