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住她站不穩身子的懷抱這般溫暖,這般眷戀卻永遠不能靠近的郁勳一臉驚懼。
“學長,我沒事的!”指尖摳住牆,吳憂揚起笑。“是我自己選擇的,所以您别擔心。”
可還是比想象中要痛一點點。
原來,隻要有了傷口,就算沒那麼深,也會好疼的。
一如眼前這個将她手指拿下的男人,用薄唇輕輕的重複着她的話。
“為了将郁騰送進監獄,所以你主動撞了上去......”
絲毫沒有察覺到山雨欲來的壓抑,吳憂用右手撐起身子。“本來就是嘛,這個壞蛋不進監獄又會到處欺負人。”
“真是讓我猜的沒錯,這淺淺的傷口就和他的膽子一樣嘛!”手背滑過模糊視線的眼淚,吳憂用指尖戳了戳傷口。
“現在根本一點都不痛了。”
吊在天花闆的射燈那麼多,可聽到她話音的郁珩卻偏偏走到黑壓壓的窗前。
在玻璃窗上反射出男人模糊影子的側臉吳憂看不清,可卻不知為何心底卻越發不安。
好一會兒也沒人講話的室内,越發窒息的壓抑下男人終于開了口。
“樂樂,你可真是長本事了。”
他微垂着頭,軟軟垂下來的劉海遮蓋住那雙冰冷的眼。遠遠望去,似是穿透玻璃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指尖觸碰開關,他轉身離去。
仿佛從來沒來過般。
這句沒什麼情緒的話吳憂品不出來是什麼意思,索性也不去糾結,剛想要再度下床去尋手機,就見郁珩又回來了。
陰沉的像是能吃人的表情越發怖人。他看都沒看吳憂,高大的身子彎下,他勾起電視櫃上的背包甩到床腳。
“于媽還等着電話。”
走到門前,視線才終于看了過來。鳳眸淡淡掃了眼地上的碎玻璃,“醫生還在,樂樂可以放心的光腳踩上去。”
一貫的陰陽怪氣。
不去理他,吳憂小心掏出放在包裡的手機。
直到和老人通了電話,吳憂這才知道原來她不是睡了九個小時,而是睡了整整三十三個小時。
安慰完擔心她身體的于媽,又安慰完以為她開學事情多所以沒辦法回家的妹妹,吳憂躺在床上陷入了沉默。
側頭看向的窗外隻有無盡的黑,原來今天是元宵節。
好想吃爸爸做的赤豆小圓子啊,迷迷糊糊中,吳憂任由自己墜入夢的世界。
或許,那裡有和她一起放花燈的家人。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瑣碎的輕響讓她睜開睡醒惺忪的眼。
見她醒來,護士姐姐貼心摸向吳憂的額頭。“還好沒發燒,要不然郁先生又要難過了。”
呐呐着開口,吳憂不确定的問。“學長他還在麼?”
被調成最暗模式的光源下,少女不安的輕顫眼睫,如淋了雨的蝶。劉若一愣,也沒聽說郁總有個相熟的學妹啊。
搞得她也不确定了,也不知道這倆是不是吵架了。大冷兒的天,這位劉若從沒見他笑過的男人大步下了樓。
明明是一副擔心的模樣,卻也不進來。打到護士台的電話中,呼嘯的風聲陣陣,卻還是不忘讓她這個護士查看吊瓶和地上的碎玻璃。
看來是吵架了,要不然也不能大半夜的去走廊盡頭那間VIP病房去煮那赤豆小圓子了。
劉若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叫做吳憂的少女,隻是每次見到她,那張韶秀的臉上總是會布着憂愁。
和她的名字一點都不像,本該是無憂的不是麼?
難得見她小鹿般的眼眸裡帶有亮晶晶的期待,劉若看的心軟軟的,語氣越發柔和。
“咱們先吃些東西,姐姐會幫你喊他進來的。”
托她端進來的赤豆小圓子還溫熱着,滿滿一碗粥香氣撲鼻,被熬得軟爛的紅豆不斷散發着誘人的光澤。
一見她端過來的碗碟,少女更開心了。她小聲道着謝,拿着瓷勺的手指透着期待。
小巧的唇細細吹着瓷勺裡胖嘟嘟的小圓子,滿足嚼着食物的眸彎成一汪細細的月牙。
劉若光是看着,都同她一起開心。
真好,也不枉郁先生熬壞好幾個鍋了。
一碗赤豆小圓子逐漸見了底,含笑看着她不住往外張望的眼睛,劉若出了病房。
“郁先生,吳小姐她吃的很開心。”
果不其然,寒冰消去。
“吳小姐還問您在不在外面呢,她想見您。”劉若輕聲說着,卻見那位郁總再度恢複以往那般淡漠模樣。
“就說在外面撿到的。”微濕的白色帆布袋被男人挂在門把上,落寞的背影是她從未見過的。
那一刻,劉若懂了。
原來,這位在郁式獨當一面的郁總......
是單相思。
隻是,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硬是被強裝着不去在意的感情,會愈發容易發生爆裂。
就像是源源不斷被充入氫氣的氣球,它會越來越大,也會飛的越來越高。
到了最後,就算隻是輕輕的摩擦。
也會......
“砰”的一聲。
就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