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催趲,要趕緊阻止他們破壞橋!”身邊的人提醒他。
蔣天錦無聲苦笑,片刻後掩去情緒,沉聲道,“沒錯,要阻止他們毀橋!我們趕緊回去告知莫大成,讓他帶先過橋的人過來占下義江橋再說!”
那人有些遲疑地說道,“蔣催趲,橋上隻有四個人,我們過去可以應付。要是讓莫大成來,恐怕晚了。”
“怎生會晚!”蔣天錦語氣有些沖,“那橋雖然不是大橋,但也不是隻有幾塊木闆。隻要橋體還在便無大礙。
“我們隻有七人,打得赢橋上的四人有甚麼用,沒看到北邊有好些人跑下來了?”
質疑的人不再多嘴,蔣天錦冷哼一聲,拔腿往回跑,“趕緊回去!”
“真是傻裡傻氣!”邊跑蔣天錦邊在心裡罵道,“沒看到那幾個人有好壯麼!七個人就能打赢别人四個?真他娘的蠢!
“豬腦袋也不好生想想,這般拼命,姓朱的會散幾塊銅闆給你!”
莫大成見蔣天錦等人急匆匆跑回來,知道情況有變,冷着臉詢問出了什麼事。
蔣天錦憋着火将大同社毀橋的事說了,莫大成反倒笑了。
“一群沒卵蛋的!聽你說大同社夜襲青龍寨,還以為大同社是甚麼天兵天将!沒想到這般膽小!”
蔣天錦好聲好氣地勸道,“莫爺,千萬莫輕敵。兩座橋要是被毀,大同社可以從容應敵,反倒我們要想辦法過河。
“若大同社用錢蠱惑百姓,喊來一兩百人,那就麻煩了!”
莫大成哎呦一聲,頓悟似的點起腦袋,“沒錯,要趕緊阻止大同社毀橋,哪能讓大同社花我們的錢!”
說着他看向一個壯漢,笑道,“老虎兄弟,帶上你的弟兄,幫老哥奪橋!”
……
支援的人到後,拆橋速度顯著加快,但義江橋用料紮實,他們隻拆掉三分之一的橋面。
“敵人來了!”因為緊張,說話的人說得有些急促。
彭慶雲心跳漏了一拍,右手緊緊握着支援者送來的斧頭,擡頭向西南看去,果然見到百丈開外有人舉着火把往前跑。
他有些害怕,但還是鎮定下來,“鄧傳宗你上岸盯着,離我們五十丈便說。其他人繼續拆。拆了這座橋,我……大同社便安全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卻毫無感覺,直到背後響起鄧傳宗的一聲驚呼,“他們好像要跳河!”
他疑惑地擡起頭,撲通聲接連響起。
他有些發蒙地往聲音源頭看去,隻見七八十丈外的檀江邊上插着火把,河面上十幾個腦袋忽上忽下,打出一簇又一簇水花。
“弓哩?”
彭慶雲四處尋找弓箭,又忽地想起自己隻帶了刀棍過來,後來的人也隻帶了斧頭和長矛。
“長矛!”
他朝有些無措的保安隊員吼道:“擺長矛陣壓上去!沒有長矛的拿上斧頭——還有木闆!”
他的目光落在河邊拆下的義江橋上的木闆,“選塊結實趁手的,當作盾牌!”
平日的訓練起了作用。
彭慶雲一聲命下,本來驚惶的衆人幾乎下意識地跑上岸集合列隊,手裡緊緊抓住長矛。
彭慶雲狂跳的心髒讓他感覺血液沸騰,全身燥熱,他從鄧傳宗手中接過長矛,站在長矛陣的最右側。
“鄧傳宗,快去下義江橋喊人救援!”
突然想起求援一事的彭慶雲吼了聲,彎腰撿木闆的鄧傳宗被吓了一跳,彭慶雲發紅的眼睛掃過來,他趕緊扔掉手裡的木闆往北跑。
“你們傻麼?撕開衣服把木闆纏幾圈就好抓了!”看到沒長矛的四個人還在研究怎麼同時拿斧頭和木闆,彭慶雲忍不住罵道。
三人頓時恍然大悟,忙按彭慶雲說的做。
“莫怕,敵人不多,我們也有九個,擋得住!”他回頭看見遠處的河裡被打起許多水花,聲勢頗大,當即安撫起衆人情緒。
但他忽然意識到不對,怎麼這麼久這群人連河中間都沒有遊到?換他早已經遊到岸邊。
夜色朦胧,他看不真切。
但無論如何,這是機會!
敵人距離他們大約七八十丈,人數不超過十五,他們跑得快些,說不定能趕在敵人上岸或者上岸後還沒集合起來前圍堵敵人,将之殲滅。
潑天大功!
他呼吸有些急促。
哪怕沒攔截住,原地列隊應敵就是。
他下定決心,朗聲道,“敵人不到十五,遊速慢,我們有機會在他們上岸集合前擊潰他們!”
他提着長矛向前沖,“心裡有大同社的,跟老子沖!把那些狗雜種趕下水!要快,要快!”
他心裡其實有點慌。畢竟在場的大多不是他的隊員,否則他不會加個“心裡有大同社”,也不會自己先跑做示範。
“快跟上彭隊長!”他聽到一道陌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心中大定,果然那道聲音過後是略顯混亂的腳步聲。
他加快速度,但也有幾個人追上他,其中一個對他笑道,“彭隊長,有種!”
彭慶雲知道這是剛剛說話的那個,是前來支援的這支小隊的核心人物。
他也明白這人的話外之音,他在猴子鋪的表現被很多人視為懦夫,而如今這一行動讓此人改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