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寨一間廂房裡,劉今钰喝下一口熱水,水裡那股柴火味和發硬的口感刺激着她的口腔。
她皺起眉頭,忽然明白小時候祖母為什麼要在熱水裡放茶葉。
小土匪羅狗屎臉上賠笑,小心翼翼地問道,“二夫人,有甚麼不滿意麼?”
“二夫人?”劉今钰重重放下茶杯,冷眼看他,“誰讓你叫我二夫人的?他鄧大刀看上我,我便要看上他?
“我讓他來見我,他卻隻把背包……包裹還我,包裹裡還少了許多東西,他甚麼意思?他可知道不問自取便是偷?”
劉今钰眼神冰冷,周身彌漫的似有若無的肅殺更是壓得羅狗屎戰戰兢兢。
羅狗屎想不明白一個身陷匪寨的女人為何會有這麼強大的氣場,隻得硬着頭皮解釋,卻聽見吱呀一聲,廂房的門被人推開,兩個粗壯的男人一前一後走進來。
“賣麻批,你說誰是小偷……”
走在後面的男人一臉的不滿,進門便咋咋呼呼罵起來。前面的那個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才悻悻然閉嘴。
劉今钰打量着二人,前面的短小精悍,透着精明,想必是大刀寨的寨主鄧大刀。
後面那個稍高壯些,搖頭晃腦有些憨傻,應該是老土匪口中的大傻子,鄧大刀最忠心的擁趸賈悶頭。
羅狗屎慌慌張張喊了聲“刀爺”。
鄧大刀擺手,“悶頭,你與狗屎且出去,我與二夫人聊聊。”
他身後的賈悶頭聞言瞪大眼睛,連忙勸道,“刀爺,這女人該打。我爹說,女人要多打,打怕了才聽話。沒進門便這般嬌氣任性,以後還了得?”
賈悶頭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十分在理,因此聲音越來越高。
劉今钰不氣反笑,難怪劉麻怪說他是大傻子,當着她面說她欠打也就罷了,字字句句都在說鄧大刀嬌慣女人,說寨主的女人該打,他把寨主的面子放哪了?
鄧大刀果然拉下了臉,“下去!”
賈悶頭似乎還想說話,好在羅狗屎終于清醒過來,好聲好氣勸着賈悶頭離開。
人走了,門被關上,鄧大刀坐在劉今钰對面,兩人毫不掩飾地互相打量。
“你是誰?”鄧大刀疑惑又警惕地盯着劉今钰,“若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該這般無禮。若是鄉裡農婦,不該……有此神态氣質。”
他的語氣漸漸嚴肅,帶上殺氣,“你若不交代清楚底細,就算我不殺你,那人也會殺你。”
“我是誰?”劉今钰嘴角上揚,一副有恃無恐的神情,“我是誰寨主心裡不清楚麼?”
鄧大刀怒視着她,“你是誰老子如何知道?再賣關子,呵!當真以為老子不會殺你?”
“鄧寨主是聰明人。”劉今钰笑道,“我與我同伴身上的衣服、物品可有一件是現世之物?劉麻怪從我身上拿走的那件會發光的盒子,可在寨主身上?”
鄧大刀瞪着劉今钰,眼中情緒不斷變幻,半晌壓低聲音,似乎帶着一股恨意,又好像藏着一份期待地說道,“證據呢?”
“證據?”劉今钰伸手,“那個會發光的盒子給我。”
鄧大刀沒有說話。
劉今钰收回手,靜靜等待鄧大刀的回複,臉上保持着九分不在乎一分嘲諷的微笑。
“盒子在我婆娘手裡。”鄧大刀眼睛看向一旁,“我去拿來。”
劉今钰道,“鄧寨主,請盡快。早些證明我的身份,對你對我都是好事。”
鄧大刀臉上閃過憤怒,但他沒有再說什麼,起身準備離開。
剛走出一步,他聽見一聲清脆的嘭聲,像是瓷器摔在地上碎了。
他轉身看去,隻見劉今钰半彎着腰在地上撿了什麼東西,他心頭一驚,正要問話,卻見劉今钰猛地起身,掀翻桌子。
那力道非常大,桌子飛起翻轉,本來放在劉今钰一側的茶壺也朝他砸來。
他瞳孔一縮,下意識地用手格擋,茶壺裡的熱水燙得他龇牙咧嘴,砸來的桌子反倒隻是讓他吃痛一聲。
餘光看見劉今钰從側面繞過桌子,他怒不可遏。
“賤女人,你别想跑……”
話音未落,他的餘光又捕捉到一道從地上擡起,忽然間便到了半空的殘影。
脖頸處傳來的劇痛瞬間擊中大腦,他的意識在那一瞬間幾近喪失。
房内連續的碰撞聲讓外面的賈悶頭、羅狗屎和兩個守門的土匪沖了進來。
“刀爺!”
他們看到眼前一幕,驚駭不已。
賈悶頭更是狂怒道,“賤女人,你做甚!若是刀爺被你傷了,我定要砍了你腦袋!”
一隻手拿着碎瓷片緊緊貼住鄧大刀脖頸,一隻手從鄧大刀腰間抽出腰刀,劉今钰樂呵呵地看着門口衆人。
“不想他死,便聽老子的話。”
賈悶頭又怒又急,“你放了刀爺,我放你,還有那個男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