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音從江盡宜的院中離開,捧着兩株靜心草,拐過長廊,往北苑去。
天已經很晚了。
陵音以為姜曦則會睡下,便不準備打擾她,想着自己悄無聲息的種到窗前便好。
卻不想到了院中,謝懷霁還沒走。
門窗都開着,屋内還點着燈,姜曦則坐在榻邊,鬓上的是謝懷霁給她買的白玉簪子,手中拿着一面鏡子照着自己鬓上的發簪。
她左右偏頭,看着自己鬓上的簪子,笑的很開心,擡眸去看謝懷霁:“謝謝,這個簪子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謝懷霁正站在床邊的桌前,把幹雛菊插在她床邊的花瓶裡:“還有,這些花是師妹下山買的,她特地讓我送過來給你當花瓶裝飾。”
姜曦則傾身靠近,聞了一下,“很香,我會每天都放在床前的。”
“我師妹聽見你這麼說,她一定很開心。”謝懷霁也跟着笑,從懷裡摸出兩個瓷瓶:“這是我去山下給你買的金瘡藥,還有一些養顔丹,能消你身上的疤痕。”
姜曦則接過藥瓶,眼裡的感激溢于言表:“謝少俠,我......”
“哎——”謝懷霁連忙打斷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你叫我懷霁就好,”
想了想,他又問:“或者,你多少歲了?實在不行喊我師兄也可以。”
“我過了年便十八了。”
“那正好,我比你大一歲。”謝懷霁笑道:“你喊我謝師兄就好。”
姜曦則點點頭:“謝師兄。”
兩人說的投入,沒注意到陵音走過來,還是謝懷霁先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靈氣,這才循着氣息看了過去,發現陵音捧着兩株靜心草站在外面。
陵音過來時,兩人聊得正歡。
她本來是想喊謝懷霁,但看姜曦則心情似乎挺不錯,便也沒有打擾,想着等兩人說完也行。
謝懷霁看到陵音後,有些吃驚:“師妹,你怎麼過來了?”
他連忙走到門前,視線落在陵音手裡的靜心草上,眼神有些遲疑:“你這是?”
陵音解釋:“我挖了兩株靜心草,過來種到姜姑娘院中。”
她又看向姜曦則:“姜姑娘,這靈草是我師尊種的,一到晚上靈氣便特别馥郁,你晚上可以用這靈氣療養身體,你的傷才能恢複的更快。”
姜曦則坐在床邊,一擡頭便是窗戶,陵音就站在窗戶外不遠處。
“謝謝你陵姑娘。”姜曦則有些受寵若驚,下意識想要拒絕,可剛一擡手,便又尴尬的縮了回去,猶豫問道:“隻是,這靈草很珍貴吧?用給我會不會太浪費了?”
“放心。”陵音搖了搖頭:“我師尊院子裡有很多株,況且這靈草本來也是用來修煉的,種在哪裡都一樣。”
姜曦則聽陵音這麼開了口,便不在推脫,對着陵音笑道:“謝謝你陵姑娘,還有你的花也很漂亮,我很喜歡。”
真客氣啊,陵音不禁感歎。
每次她跟這謝懷霁來看姜曦則,聽得最多的話就是謝謝。
陵音應了聲,沒再接話。
她走上前,把手中的靜心草遞給謝懷霁:“師兄,這草就麻煩你種在花壇裡了。”
“哦,好。”謝懷霁接過靜心草。
陵音本就是擔心姜曦則的傷勢,才過來送靈草。
又聽她說身體恢複的還不錯,基本上能下床走路,便也跟着有些開心。
臨走前,她還特地叮囑了姜曦則要好好休息,盡早把傷養好。
陵音算了一下。
上一世姜曦則生生花了一個多月,才把傷養的差不多。
她這回送了靜心草,借着靈氣療傷,姜曦則應該隻用半個月便能養好傷,到時候謝懷霁就能送她下山了。
陵音想着,不由得腳步也輕快了很多。
回到房中,那床頭的螢燈還泛着幽幽的光。
陵音捧着螢燈看了會兒,不由得又想到那天師尊捕捉流螢的畫面。
平心而論,師尊長得真的很好看。
陵音自小在山上長大,即便小時候也下過山,但時間長了,記憶自然也就淡了,因此見到最多的人便是謝懷霁和江盡宜,她潛意識裡覺得,人就該長成這二人的模樣。
可她今日又下山這趟才明白。
見了他人後,再去見師尊,才知什麼叫仙人之姿。
陵音真情實感的感慨了會兒,才放下螢燈。
她得睡了,明天還得學習陣法。
陵音躺下來,閉上眼,不一會兒便睡着了。
翌日。
她起了個大早,先給江盡宜挽發,再同謝懷霁一起跟江盡宜請安。
江盡宜對兩人當日修煉的術法簡單過問了一下,便又給了陵音一本新的陣法典籍,相較于上次給她的要簡單不少,算是一些基礎的陣法。
陵音也知道,以她這個水平根本學不會那本上古陣法,便也打消了念頭,先從簡單入手。
兩人請過安,便去了禮棠院修煉。
臨走前,江盡宜特地催了一下謝懷霁,讓抓緊修煉功法。
甚至還定了期限,要他最晚三天内必須學會,絕不可拖延。
陵音也不知道為什麼江盡宜催的這麼着急,便好奇的問謝懷霁緣由。
謝懷霁似乎也不太明白,隻是撓着頭茫然道:“師尊說這功法對我身體有好處,别的也沒說太多。”
陵音一看他的反應,便知自己問不出個所以然,便岔開話題:“好吧,那先去修煉吧。”
因被江盡宜特地催促過,謝懷霁便修煉的尤為認真。
一上午都在捏訣比劃,完全沉浸其中。
陵音反倒是沒那麼着急,她先是看了一遍所有陣法,才挑出來了個中等難度陣法學習。
這陣法名叫天星陣,是一個防禦陣。
主要布陣之人修為足夠,任陣外的人不管如何破壞,此陣都堅如磐石,可保陣内的人不受傷害。
陵音大緻了解了一下,将訣竅和手勢記下,這才開始修煉。
她頭一次學,又挑了個中等難度的陣法,自然也修的慢了一些。
陵音試了無數次,硬是學到了傍晚,才終于召出了陣形。
她心中一喜,連忙看向謝懷霁:“師兄!我學會了!”
謝懷霁自然也看到了地上的陣法。
他有些吃驚,完全沒想到陵音會學的如此之快,隻用一天便學會了一個中等難度的陣法。
謝懷霁剛想開口,卻見那陣法忽的閃爍一下,便很快的消散了。
陵音:“?”
陵音凝眉:“這什麼意思?”
謝懷霁向她解釋道:“師妹,你靈氣不夠用,無法維持此陣。”
“陣法要用靈氣維持嗎?那豈不是最消耗的靈氣的派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