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壓着薄霧,林宴書裹緊衣服出了宿舍。
昨晚的事她也該猜到陸應淮的表情,如果真的如餘珊所說,陸應淮大概……很有可能還是将她推出千裡之外。
他心裡有顆自卑的種子,種子在逐漸長大,會在他心裡占據越來越多,她絕不會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陸應淮值得被愛,他不相信她的話,那就用行動表明。
林宴書去飯店的路途中順手買了凍瘡藥,快中午了,陸應淮應該也快到休息時間了。
她上一秒還在自誇,下一秒到了飯店後,被眼前的情形看呆。
什麼休息,明明這麼多人在這兒吃飯,店裡的員工忙的沒有時間停腳。
她怎麼忘了,中午是飯點,飯店怎麼會休息。
林宴書本來想去幫忙的,這樣老闆一開心說不定就會在不忙的時候讓陸應淮多休息會兒,有頭腦的老闆會同意這個利益交換。
但陸應淮沒同意。
她隻好去對面魏樹的唱片店裡待着了。
正好,她有件事想和魏樹說道說道。
姑娘推門而進,門上的風冷迎風作響。
“歡迎光臨本店——”魏樹的聲音在看到來人時頓時啞聲。
“嗨,老闆。”林宴書還客氣的跟人打了聲招呼。
魏樹轉身就要朝裡屋走,卻被林宴書一口叫住:“老闆,我這還沒說什麼,你走什麼呀?”
這丫頭是會變臉嗎?
前幾天還一口一個店長哥哥的叫着,現在應淮不在,立馬改口叫老闆。
他尴尬的回過頭,又尴尬的笑着:“是你呀妹妹,我這還沒上年紀,怎麼就老眼昏花了呢哈哈哈哈。”
“哈,哈,哈。”林宴書學他,随後從兜裡掏出那一塊錢,和之前拍在櫃台桌子上,“這是怎麼回事?”
“啊這……”
“老闆,您不能不守信用啊,當初你答應我要幫我保密的,為什麼陸應淮知道了?”
魏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輾轉反側後道:“你說,會不會是你聽錯了,這一塊錢是應淮給你買糖吃的?”
林宴書微笑着:“我還沒上年紀。”她笑得瘆人,還刻意強調了“我”字。
“……”
“這,這,我真的盡力了妹妹。”魏樹說着将自己坐的椅子讓給她,“這是應淮自己發現的,他還逼問我。”他換了種可憐姿态又說,“我從小也沒上過學,哪裡比得過你們大學生聰明,時間一久,他總能發現的,我真的太命苦了。”
“……”
“老闆。”
“嗯?”
“我給你頒個獎吧。”
“啊?”
“中國奧斯卡影帝獎。”她補充說,“你當之無愧。”
“過獎過獎。”魏樹解釋,“我真的就是怕你說我不守信用這才讓應淮替我轉交給你的,妹妹,這事就當哥對不住你,欠你一個人情,說吧,你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提,隻要哥能做到,這次一定替你辦妥。”
林宴書眼睛一眯,身子靠坐在椅子上,雙眸凝視着他:“好啊。”
她拿好那一塊錢紙币遞給他,緩緩開口說:“再來五十塊錢雞蛋。”
魏樹:“……”
玩呢,這是要我命?
……
半個小時過去,林宴書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機裡的貪吃蛇,在這個沒有全智能手機的年代裡,她隻能全力退回來。
過慣了優越便捷的生活,她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适應。
魏樹接待着一波波顧客,笑臉揮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關上屋門,他無望的看着椅子上的“大姐大”,同樣的笑臉迎上去:“妹妹,你打算在我這兒待到什麼時候?”
林宴書翹着的二郎腿并未落下,依舊全神貫注的打着遊戲。
“你要找就找應淮啊,折磨我一個小小配角您良心上過得去嗎?”魏樹說,“我就是一打雜的,您就看在我平常對應淮的關照也不少的份上,這事就翻篇吧,成不?”
聽到這話,林宴書也沒再執着。
因為,她本來也沒太在意這事,之所以待在這兒,是因為外面太冷,總不能蹲到大馬路上去等陸應淮休息吧。
碰巧,她這把遊戲吃到了一定長度才撞到了蛇尾巴,死有所值了。
姑娘關了手機揣進兜裡:“我沒糾結這事,也沒想賴着不走,我就是,單純的在這兒待會兒,等陸應淮下班。”
“原來是這樣。”魏樹松口氣,忽然又說,“等會兒,那你剛才怎麼不說啊?害得我還以為這事解決不了你都要持刀殺人了!”
“剛剛我看你在招待客人,所以就先打遊戲了。”她淡定說,“等你忙完的時候我的蛇都吃老長了,總不能随便就死掉吧。”
“……”
林宴書彎眉瞧他,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放心,我輕易不會殺人。”
魏樹:“……”
她不殺人,他有種想自殺的沖動。
陸應淮交的什麼女朋友,這麼狠。
話音剛落,伴随門上的風鈴聲作響,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他們身後。
“在聊什麼?”陸應淮知道他們在說話,但沒機會聽到他們的談話内容。
林宴書見來人是他,喜出望外:“陸應淮?你不是在工作嗎?”
“現在是休息時間。”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從對面看見你了。”
魏樹黑着臉,面無表情道:“注意一點,這兒還站着這個人呢。”
“我們一會兒要去吃什麼?”她牽着他的手繼續說,“八寶鴨?還是火鍋海底撈?”
“海底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