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對上那雙灰藍色的眼睛,omega才像是突然回神一般,咬着嘴唇偏過了頭,兩隻手抱緊了小刺猬。
他長長的眼睫毛垂下來,迷迷糊糊地想着,自從上次激烈的争吵一直到訂婚宴,他和叙郃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
今天叙郃也喝了不少酒,南辛攥緊被子,他或許……又要說出一些話來羞辱自己。
眼前的omega眼尾飄紅,眉毛不安地緊皺着,黑色的皮質頸環箍在泛紅的脖頸上。
叙郃站在他床邊,把解酒藥遞給他。
“把這個吃了。”
omega在回公寓的路上,上車就把自己的腦袋靠在車窗邊,眉頭皺緊,一副難受極了的模樣。
但自始至終,omega都倔強地一個人走在前面,倒是不需要他像上次那樣扶着他。
南辛把頭偏得更厲害,看都不看一眼那個藥,隻是抿緊了唇不說話。
叙郃淡淡地看了他半晌,徑自接了一杯水進來,又把藥片倒在自己手裡。
“你是自己吃,”alpha語氣沒有什麼起伏,“還是我喂你?”
聞聲,滿臉酡紅的omega轉過頭,眉頭皺得更緊,慢吞吞地從alpha手裡接過溫水和藥,默不作聲地咽了下去。
這個醉鬼……甚至不知道問一下是什麼藥。
水杯被放到桌子上,叙郃把窩在他懷裡的聖誕星提起來,打算放回籠子裡,語氣平淡地開口:“吃了藥就早點睡。”
南辛的視線緊随他手上的聖誕星,急忙直起身撲過來攥住alpha的手腕,像是生怕他把小刺猬丢出窗外似的。
他本來就在床沿,這一撲直接倒在了叙郃懷裡。
叙郃猝不及防,下意識攬住他的腰,後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什麼,omega的眼眶又紅了,從叙郃手中搶過刺猬,随後趴在他的身上。
低低的啜泣聲從耳畔傳來。
叙郃眉頭緊蹙,問道:“摔疼了?”
南辛沒說話,空氣裡淡淡的鈴蘭花香彌漫開來,像是淋了雨般凄苦。
alpha的信息素也被勾了出來,綠茴芹夾雜着白蘭地的清香。
他靜默地躺在地上,感覺到肩膀的布料一點一點被淚水洇濕。
好像仔細想來,南辛在他面前哭得并不多。
比起眼淚,他看到的更多是omega抿緊的雙唇和低垂的眉眼,抑或是倔強繃緊的下颌。
無論是第一次搬進北野林還是第一天搬進九龍灣,他們倆起争執的時候omega都沒掉過眼淚。
但訂婚戒指被送來的那天晚上,南辛哭得很兇,近乎上氣不接下氣。
叙郃斂着眼皮,輕輕地把手搭在omega輕顫的脊背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辛才哽咽着,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叙郃……”
耳邊的呼吸灼熱,alpha那顆常年冰封的心髒似乎動了動。
他不動聲色地半阖着眼,随後輕輕“嗯”了一聲。
南辛聞着alpha又苦又澀的信息素,眨了眨眼,無意識地呢喃:“好苦啊……”
“什麼?”叙郃側過頭。
他的嘴唇蓦地擦過omega本就通紅的耳尖,後者狠狠地喘了一下,伸手輕輕地掩住了他的嘴。
一向冷靜的alpha微怔,随後便又聽到懷裡的南辛小聲嗫嚅道:“不許……親……”
叙郃眉頭緊蹙,握住omega白皙瘦削的手腕,把他覆在嘴唇上的手拉下來。
他按捺住想要吻上手腕的沖動,半晌後啞着嗓子說:“不許親哪兒?”
南辛收回了手,捂住自己發燙的耳朵,小聲道:“耳朵不可以……”
聖誕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南辛手裡溜到自己的被窩裡呼呼大睡了。
叙郃盯着天花闆上的吊燈,想起自己易感期咬住omega耳垂時,後者捂緊耳朵眼尾飄紅的嗔怒模樣。
他喉結一滾,沉默無言。
身上的omega卻還在小聲嘟囔着:“眼睛不可以……”
“手腕也不可以……”
南辛語氣微頓,把腦袋埋得更深,幾不可聞地開口:“腺體,更不可以……”
omega每說一句,叙郃的眼神就每暗一分,他眉頭皺起一道深深的褶兒,灰藍色的眼睛如晚夜河海般深沉。
“哪裡都不可……”
南辛話音未落,就被alpha寬大的手掌捂住了嘴。叙郃直起身來,身前的omega順勢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omega長了一雙實在勾人的眼睛,哭過之後顯得越發水潤漂亮,口鼻都被他捂住,睫毛細細地輕顫着。
叙郃偏過頭,垂下長長的睫毛,嗓音啞得不像話——
“先……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