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郃上了楓夜九樓,綠紫色調的光影在暗處閃爍,冰塊夾雜着水液叮當作響,舞曲音樂震耳欲聾。
調酒師偏愛烈酒,像紅色的警報聲穿透耳膜,輕流的液體瞬間點燃夜晚。
坐在沙發上的周思邈看見了他,朝他招手。
叙郃踱步走過去,坐在了人最少的沙發上。
周思邈輕輕拍了拍身邊的omega,然後擠到叙郃身旁。
“我差點兒以為你不來了,”他拿起一杯威士忌,遞到叙郃面前,“我正想發消息罵你呢,連我生日都不來玩。”
叙郃接過那杯酒,道:“明天不還是能見?”
“那能一樣嗎,到時候全是社交,”周思邈撇了撇嘴,“我爸還有那私生子都在,玩得開心才怪了……”
“算了,不說這些。”
他拿起自己的酒杯,跟叙郃碰了一下。
叙郃抿了一口,斂着眼皮靠在沙發上,回想今天下午畫室裡的omega,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膽怯,小聲回答於水說沒事,隻是身體不太舒服。
於水後面說了什麼他沒聽見,徑自走出了門。
周思邈看他興緻缺缺,一把攬過他的脖子,勾着嘴角湊近耳畔,眼神卻看着獨自坐在吧台的一位omega。
“你看那個omega怎麼樣?”
叙郃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個黑發白膚的omega乖巧地坐着,手裡抱着一杯果酒小口喝着。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周思邈沒指望他這個性冷淡能給出什麼反應,自己端着酒杯朝omega走去。
叙郃淡淡地瞥了眼,周思邈靠在吧台上,不知道對那個omega說了句什麼,後者肉眼可見地臉紅起來,垂下腦袋。
周思邈露出一個很風流的笑,領着他朝沙發走過來。
叙郃重新阖上了眼。
對面沙發上的另一個alpha看着周思邈回來,吹了個口哨,聲音不大不小地打趣道:“怎麼,換口味了啊,你之前不是對這種小白兔不感興趣嗎?”
周思邈踢了他一腳,笑罵了一句。
空氣裡彌漫着各種酒水淡淡的味道,混合着煙草味。
叙郃卻倏地睜開了眼,他聞到了一股香水味道,是鈴蘭的香氣——
那個omega坐在了不遠處。
他不動聲色地皺起了眉毛,把手放進褲兜,卻發現自己今天忘了帶煙。
叙郃“啧”了一聲,撚着指尖,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飲了一大口。
半晌,周思邈又坐過來,膝蓋碰了碰他,輕聲說道:“收斂點兒。”
“嗯?”叙郃偏過頭。
哦,他差點兒忘了。叙郃聞不到信息素,對自己的信息素同樣如此。
他把叙郃的手環向上調了兩格,空氣裡的苦艾酒味才慢慢淡下來,alpha的信息素讓他忍不住有點煩躁,“叙大少爺,麻煩你平時沒事調一下手環好嗎,你的手環感覺戴着跟個擺設一樣。”
或許是起到一個造型上的作用吧,周思邈暗暗想。
“雖然這是酒吧,但是苦艾酒我确實不愛喝。”
叙郃看向他,以一副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的眼神盯着他。
“我說你的信息素,是苦艾酒味的,”周思邈深呼吸一口氣,安慰自己不要跟聞不到信息素的人計較,抵着舌尖開口,“好烈,真不知道你家那個omega怎麼受得了的……”
叙郃灰藍色的瞳孔微縮。
“對了,你今天怎麼沒帶他一起過來?”
叙郃喝了口酒,沒說話。
周思邈撇撇嘴,正打算回過頭去繼續逗omega,就聽到叙郃突然開口。
“omega發熱期會怎麼樣?”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沒頭沒尾地……周思邈暗自吐槽,然後回答道:“還能咋樣,找個alpha标記他或者打抑制劑呗。”
“打了抑制劑之後呢?”
“這個分情況吧,有的omega好像打完就沒事了,有的……”周思邈正思忖着,突然福至心靈,開口問道,“不會是南辛發熱期了吧……”
叙郃點頭,有些不耐煩,“有的會怎樣?”
周思邈看了他一眼,這個alpha是個性冷淡,還不知道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任何一個omega發熱期跟他待在一起,都會發狂吧……
他輕咳了兩聲,湊過去小聲開口:“你沒标記他吧?”
叙郃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惜字如金:“沒。”
“好吧……”周思邈開口道,“那我來給你科普一下,是這樣的,如果有alpha在身邊,第一選擇肯定是臨時标記,但如果沒有的話,那就打抑制劑。”
“打完抑制劑後,omega需要适當的隔離和安撫,最好待在一個安靜的,alpha信息素稀薄的地方。”
“一般來說這還是挺好實現的,因為如果一個omega都選擇打抑制劑了,那說明他身邊沒有alpha,不過……”
周思邈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叙郃,接着說道:“如果用了抑制劑,但一直受到alpha信息素的幹擾和刺激,發熱期就很有可能延長,并且……”
叙郃捏了捏山根,冷聲道:“并且怎樣?”
“并且發了瘋一樣想要你的信息素。”
叙郃捏着酒杯的手一頓。
旁邊omega身上的鈴蘭香水源源不斷地飄過來,但跟那天晚上南辛的信息素又不一樣。
南辛的信息素沒有這麼甜膩,更柔和,更清淡,像鈴蘭花一樣嬌小脆弱,仿佛風一吹就會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