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閉上雙眼,近乎絕望的時候,身上的壓迫驟輕。
他睜開眼,落進了一雙深綠色的眼眸,讓人想起清晨霧氣缭繞的原始森林,吸引無知的旅行者踏足深入——
是周厭允向他伸出手。
***
頭好沉。
南辛緩緩睜開眼,入目是一盞枝形吊燈,耳邊傳來隐隐約約的說話聲。
一位醫生坐在床邊,脖子上挂着聽診器,叙郃站在一邊,瞥見南辛想要起身。
“别動。”
alpha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額頭和肩膀上的傷口要每天換藥,其他沒什麼大礙,”醫生接着說,“就是淋太久雨了,還是得好好養養。”
叙郃點頭,讓人送走了醫生。
房間裡就剩他們兩個人。南辛慢慢地把自己撐起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他愣了一會兒,茫然盯着前方,喃喃:“聖誕星還沒找到……”
聲音沙啞,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如果你說的是那隻刺猬,”叙郃伸手抓起床頭櫃上窩成一團熟睡的刺猬,扔進南辛懷裡,語氣平淡,“它在睡覺。”
南辛怔了片刻,随即抱住聖誕星,翻來覆去檢查,确認它沒有受傷之後,深深地籲了一口氣。
他擡起頭,直勾勾地盯着叙郃,眼裡是藏不住的雀躍。
清淩淩的眼珠裡像是含着雨,瑩和得像水中彎彎的月亮,右眼睑下綴着一顆小痣。
對上叙郃冷灰色的眼睛,南辛又有些不自在地斂了笑容,偏過頭,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謝謝你。”
叙郃盯着他泛着水光的嘴唇,目光移到他纖細脖頸上的紅痕,默不作聲地移開了視線。
他轉身脫掉身上的白色t恤,随手扔在地上,打開了衣櫃。
南辛聽見動靜轉頭望去,alpha的背部線條優美流暢,腹外斜肌彙入脊柱處的溝壑。
他簌然移開眼,纖長的睫毛輕輕發顫,抱着聖誕星的手指無意識在刺猬腹部摩挲,餘光卻瞄到叙郃深色的褲腳。
他嘴唇微張,猶豫片刻,小聲開口:“你在哪裡找到聖誕星的?”
“沒找,”叙郃沒回頭,拿起一件黑色長袖,語氣淡漠,“它就窩在你的脖子旁邊。”
南辛怔了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原本應該被頸環覆蓋的位置空空如也。
他低頭,身上是一件寬大的白色薄衫。
叙郃走進浴室,不一會兒傳來水流聲。南辛這才意識到他在叙郃的房間,身上穿的也是叙郃的衣服。
或許是阿姨幫忙換的吧……
南辛垂下眼,手指輕輕碰了碰略微有些發熱的腺體。
叙郃洗完澡時,南辛已經走了,卧室裡飄渺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鈴蘭香。
他随意擦着頭發,拿起桌上的手機,裡面多了好幾個未接來電。
“叙大少爺,你終于接電話了。”
周思邈站在頂樓,望着溫家門口被裝飾得滿滿當當的莊園,撇了撇嘴,“我所有的美好品質都在等你接電話的途中被摧毀了。”
叙郃拉開窗戶,“沒事挂了。”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周思邈歎了口氣,“你知道吧,那個私生子明天就要跟溫竟思訂婚了,我剛被我爸趕到溫家。”
叙郃從床頭櫃上拿起煙和火機,站在窗前點了一根:“周厭允?”
“除了他還能有誰,我真服了,”周思邈吐槽道,“他除了長了張還不錯的臉以外還有什麼優點,怎麼那麼多omega喜歡他?”
“對了,他之前不是還勾搭上了南柏山的外孫嗎,那個omega叫什麼來着……”
叙郃吐出一口煙,淡然道:“南辛。”
“噢噢對,後面南家垮了周厭允一腳就把他踹了,真是個可憐的omega……”
“挂了。”叙郃碾滅了手上的煙。
“我去,等一下!”周思邈急忙開口,“你今天怎麼回事,易感期到了?”
“你明天會過來吧?”
叙郃“嗯”了一聲以示回應。
周思邈輕咳了一聲,接着說:“那把你爸給你安排的omega一起帶過來給我看看呗?”
話音未落,叙郃直接挂掉了電話。
手機上緊接着彈出叙岱炀給他發的消息:明天你和南辛一起去溫家。
一隻煙頭靜靜地躺在煙灰缸裡,空氣裡的煙草味道彌漫開來,沖淡了鈴蘭的香味。
叙郃按滅了手機屏幕,走出卧室,一把擰開南辛房間的門。
omega正站在床頭,兩隻手臂交疊着捏住衣角擡起,露出了一截緊實的腰線,白皙的小腹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