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溪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呼聲吓得不輕,趕忙探頭朝聲音的來處看去。
隻見司逅正靠在車門旁,用手捂住臉,渾身發顫。
卓躍比她還慌,趕忙寬慰道:“司逅哥,你怎麼了?是拖地又摔了,還是懷念你才被扣的二十塊錢?”
司逅顫抖着擺擺手,深吸一口氣,将帽子和眼鏡戴好,可憐兮兮道:“沒事,一想到明天還要往回跑,又是十幾天睡不好覺,我就想哭。”
那位卓躍聽後,瞬間也難受了,抱住司逅,哭得驚天動地,“哥,我懂你,同為牛馬,大家都苦。”
謝明溪默默看着兩個大男人相擁而泣,心情相當複雜。
卓躍餘光一瞥,猛然瞧見謝明溪。
他瞬間将司逅抛在一邊,朝謝明溪笑了笑,“又是你啊,真巧,今天的車廂又被你給承包了。”
“這位小哥,你是不是轉正了?”謝明溪回以一笑。
卓躍燦爛一笑,連連點頭,“可不嘛,上次一到喀爾星,星航局系統上就顯示我轉正了!”
“恭喜恭喜。”謝明溪由衷祝賀道。
“今天是中央時間星期三,你沒課嗎?這就準備回地球了?”卓躍好奇地問道。
“對,家裡有點事,請了個短假。”謝明溪将工程包放在一旁,同他聊了起來。
“學校離家近就是好啊,甚至你要是着急的話,今天去,今天回都可以。”他感慨一聲。
謝明溪的餘光挪向不遠處的司逅。
司逅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抹幹眼角的濕潤,頂着微紅的雙眸背過身去。
“司逅哥,你真沒事吧?”卓躍擔憂地看着他。
“沒事。”司逅站在列車員專座前,陷入了沉默。
謝明溪拉住卓躍,悄聲問道:“你對你司逅哥了解多少?”
“還算了解吧,”他皺皺眉,“我進星航局上班的時候,就是他帶着我,是個好前輩。”
謝明溪将他拉得更近,聲音愈來愈低,“我是說他更早以前。”
“你是說他來星航局之前?”卓躍也配合着謝明溪壓低音量。
“對對對。”謝明溪趕緊點頭。
“他說他是星軌測算師,很厲害的那種,”他歎息一聲,“我不懂星學,但我相信司逅哥。雖然大家經常開他的玩笑,但我們從來沒有不尊重他。隻是......”
隻是他們實在想不通,如果司逅說的是真的……
那他放着好好的星軌測算師不幹,反而跑來銀河系西北線上一列最緩慢最冷清的星航上,做星航列車員?這不是糟蹋自己嗎?
謝明溪表示贊同。
是啊,司逅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
“我有種感覺,他在做星軌測算師時肯定經曆了傷心事,”卓躍再度歎了一口氣,“所以,我們不敢多問。”
“那你能告訴司逅的‘司逅’是哪兩個字嗎?”謝明溪雙手合十,眨着眼懇求道。
她身邊的親友大部分都是星學者,并且都有些資曆,說不準認識司逅,肯定會想辦法幫助他的。
怎料卓躍卻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行哦,列車員嚴禁将自己的私人信息告知旅客,這是嚴重違反紀律的。”
“如果是以旅客的身份肯定得不到,是吧?”謝明溪抿了抿嘴唇。
卓躍默默點頭。
謝明溪難掩失落,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卓躍,你不去看好你的車廂,跑我這兒偷閑呢,年終獎不想要了?”司逅突然出現,順走了卓躍的帽子。
卓躍瞬間蹦起身,去搶自己的帽子,“诶!司逅哥,我好意關心你,你怎麼能恩将仇報呢!”
“快滾回去!”司逅将帽子扣在卓躍頭上,然後一把将他推出16号車廂。
車廂裡再次隻剩下他們二人。
司逅的目光沒在謝明溪身上停留多久,很快便越過她,拿起桌上的信息面闆和接收器,“有事叫我。”
說完,他便退至連接處。
恰巧15号車廂也來了兩位抽煙的中年男子,司逅同他們在連接處聊的火熱,絲毫沒有受剛才的影響。
謝明溪索性也不再去管,而是刷起了星際吐槽頻道,給自己找樂子。
“各位觀衆,早上中午晚上好,星學調控部印發的新文件下來了。大家很關注的T4複線終于迎來了新進展,高新星段終于要竣工了!”
“我印象中,T4複線似乎從五年前就一直拖到現在。”
“是的,海清星和金羊星早在一年前就完成了段道建設,而不知為何,高新星卻一直拖到現在?”
“嘿,如果不是星學調控部重視這個項目,說不準高新星段到現在都還無法竣工。”
“都說高新星是早不忙夜心慌,半夜起來補叮當,我看一點也沒錯。”
“唉,可憐我們海清星和金羊星的人民......想去地球,還得先問問高新星。”
兩位主持人聊到這裡,整個彈幕齊刷刷飄過對高新星怠工的嘲笑。
“好了好了,隻是開個玩笑。”
“是的,實際原因其實是因為,高新星附近的星軌路線實在太多了,一直不好規劃。很多星軌測算師都沒辦法算出合适的星軌路線給T4複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