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惜行毫無半點跟這卑劣小人周旋的心思,擡手便是一掌擊出!黑衣人倉促側身避過,解惜行旋身又是一記肘擊,黑衣人腳下猛然一頓,提臂翻掌抵住,解惜行眼見一手被制,登時勾腿去踢,黑衣人卻是擒住解惜行的左臂,旋身掃腿以避——
一擊一困間,已是過了數十個來回!
“啧!”
誰曾想那黑衣人眼見占不了上風,借着又一次身形偏移,手腕翻轉,竟自衣袖間迅疾掏出一枚十字镖,對準了解惜行的面門便直直擲來——
“解少俠!當心!”
“我沒事!”
解惜行急急後退閃避,一直潛伏于黑衣人退路處的蘇玄影适時飛馳而前,趁着那黑衣人尚未緩過神,足間隻幾個點地,立時便風馳電掣般騰躍于其命門之上,而後提腿對準其後背便是一記淩厲狠踢!
“啊!”
沉悶骨裂驟然響起,蘇玄影當下又疾如雷電般出手成爪,隻一招便死死将黑衣人雙臂锢于其後!至此,黑衣人終是再不得動彈分毫。
“呵,”解惜行自後方站起身來,随意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緩步上前,“動啊,你怎地不動啊,方才不是很嚣張嗎?”
然而被制住的黑衣人仍是垂首不語。
“啧,”解惜行沒了耐性,伸手擒住黑衣人的發絲便要迫使其擡起頭來,“喂,别裝死,快說,幕後指使你的究竟是何人?!”
“嗯?!”
不曾想待月光甫一照亮那昂起的頭顱,印入二人眼簾的卻是一副雙目緊閉,唇角溢血的面孔!蘇玄影急忙掰開黑衣人的口齒察看。
“……已經服毒自盡了,”蘇玄影松了手,果見黑衣人的軀體如散了架一般傾倒下來,“看樣子,應是一名死士。”
“啧,”解惜行忍不住俯身脫下右腳上穿着的布鞋,提起來照着黑衣人的頭便是狠狠的一下,“真是,白費勁兒了!”
“呵。”
一陣低沉的笑聲忽地自耳畔飄過,惹得解惜行滿臉訝然地轉向蘇玄影。“将軍大人,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蘇玄影聞言即刻繃住了臉。“我沒有。”
“不,我聽到了,你笑了,”解惜行仍是逮着蘇玄影不肯放過,“自我撿到你以來,你成天闆着個臉。你若是再不笑,我都差點以為自己撿了個面癱呢。”
“……行了,”蘇玄影勉力避着解惜行愈發湊近的打量,“解少俠,你還是快些回去将這身衣服換下吧。”
“你還好意思說,”解惜行聞言蹙眉扯了扯身上穿着的襦裙,”假扮被害的姑娘這個主意是我出的不錯,可憑什麼就要我來扮啊!”
“既要身段姣好,又要能夠自保,”蘇玄影似是側頭思索,“當然是解少俠你最合适。”
這席話聽着一本正經,解惜行卻仍是蹙眉緊緊凝視着蘇玄影的面頰。正當蘇玄影快要繃不住之時,解惜行卻先行咧開嘴笑出聲來。
“嘛,不過,能有幸一睹蘇将軍俊逸無俦的笑顔,我穿這一回襦裙倒也算值了。”
蘇玄影聞言有些許怔然。解惜行卻是不等他了。
“蘇将軍,快來把這死士的屍身拖回去,我們也好抓緊向劉大人彙報案情。”
“……哦,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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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戌時。
二人于卧房内并坐休憩。
“蘇将軍,日前劉大人已公布了案件結果,”解惜行瞥了眼燭台上搖曳的火苗,“最終将死士定為最後的幕後兇犯。”
“嗯,”蘇玄影點點頭,“畢竟劉大人身為朔雨州知州,需要安撫全朔雨州的百姓。為了不繼續引發恐慌,讓這件事于此結案,也不失為上策。”
解惜行看向蘇玄影。“那麼,你我二人可還要繼續追查?”
“咚,咚咚——”
蘇玄影正欲回話,屋外卻倏爾傳來了敲門聲。
“蘇公子,解公子。”房門開啟,劉知州随之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
“見過劉大人,不知可有何要事要尋我二人?”
“啊,此次案件偵破還多虧了兩位公子的助力,是以下官在進行文案彙報時便提及了二位,”劉知州說着便自衣袖裡掏出一封信件遞過來,“許是下官的直屬上級王知府賞識兩位公子,遂特意發來這封信件,交代下官務必要親手轉交給二位。”
蘇玄影聞言急忙伸手接過。二人一道同劉知州行禮道謝後,便目送其離開了。
卧房木門重又關閉。
“蘇将軍,此事恐有蹊跷,”解惜行回身同蘇玄影對視,“眼下離結案不過幾日。這王知府的信件未免來得太快了些。”
“嗯,”蘇玄影點了點頭,将信件交與解惜行,“既如此,我們去是不去?”
“去,為何不去?”解惜行移步回床榻邊,攤手坐下,“我們江湖中人,做事講的就是一個随性。”
“嗯……”蘇玄影看着解惜行軟着身子倚靠于床頭,頓了頓,斟酌着字句繼續開口,“若是這麼說的話,你們江湖中人,其實衣食住行也并不講究了?”
解惜行聽出這話另有他意,遂半撐起身,望着蘇玄影以手托腮道,“蘇将軍,你有話不妨直說。”
“所以今晚咱倆換換行嗎?我能睡床嗎?”
“當然……”解惜行凝視着蘇玄影一本正經而又眼含希冀的面頰,唇角上揚,莞爾一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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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二人同劉知州辭行,又踏上了前往陵塘郡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