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絕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聽說宋岸很喜歡吃你做的菜,等回了淮都,也做一頓給我吃吧。”
“你怎麼知道……沒問題。但是如果你覺得不好吃,可不要怪我。”
“嗯,不怪你。”沒人注意到,他的嘴角上揚了半分。
他們在懷遠城門前被攔下。
宋驚落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人是宋家軍。
不止是他,守着城門的大部分兵力都是宋家軍。
不是說懷遠的原守軍都是關系戶嗎?宋驚落以為他們會很難纏,不會輕易把守城這麼重要的事随便交給他人才是。
沒想到宋明煙到這不過短短幾日,就已經守在城門口了。
星月給他看了令牌,向他解釋道:“我們是奉皇命前來查探情況的。”
那人點點頭:“保險起見,還是要請大人掀開車簾。”
宋驚落搶先一步拉開簾子,說道:“我是大人的貼身侍女。”
他見到她明顯一愣,随即很快反應過來,又看了一眼車内,便放行了。
他們進去後,将東西放在了驿站,便開始四處閑逛。
宋明煙得了消息,就立刻放下手裡的大事小事跑來找他們。
她在街上看見了他們三個,連忙走上前,本來想和宋驚落說話,卻又忍住了,對路夕絕行了一禮,說道:“不知大人要來,有失遠迎,還請大人見諒。”
路夕絕道:“我來此不是為了什麼大事,隻是替陛下問一句,宋家軍在此地能否适應?”
宋明煙誠惶誠恐地說:“我們在這一切都好,請陛下放心。”
路夕絕點點頭:“那就好。我來的路上受了點傷,所以可能要在懷遠休養幾日。我會在驿站住下,無事時便出來随便逛逛,宋将軍不必管我。”
宋明煙聞言,快速瞥了宋驚落一眼,擔憂地問道:“你們受傷了?”
宋驚落道:“我家大人傷得不重,将軍不必挂心。”
宋明煙一愣,又看了看路夕絕。
我家大人……
叫得如此親密,這兩個人關系有這麼好嗎?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既如此,那我便去忙了,小路大人自便。今夜我在府中為大人辦接風宴,你們可一定要來。”
說着,她瞪了宋驚落一眼。
宋驚落絕望地扯了扯路夕絕的衣角,想讓他拒絕。
但他像是沒感覺到一般,爽快地答應道:“将軍盛情,我們一定赴宴。”
她心虛地别開眼。
宋明煙走了以後,他們逛着逛着,走到了懷遠最大的糧倉。
奇怪的是,這裡的守軍數量比城門口的還要多,而且放眼望去,沒有一個宋家軍。
他們隻遠遠地看着,沒有驚動這裡的守軍。
“有貓膩。”
宋驚落說道。
星月低聲對路夕絕描述了一番那些守衛的布局。
路夕絕點點頭,說道:“暫時找不到漏洞,隻能另尋他法。今天先到這吧,出來的時間長了,難免惹人生疑。”
宋驚落跟在他的身後,說道:“表哥,我們現在也太被動了。時間緊不說,還不能明目張膽地查。等我們查出個所以然來,人還能找回來嗎?”
路夕絕反問道:“你覺得被帶走的這些人,如今是死是活?”
“應該還活着。既然幕後之人位高權重,若想要他們死,便沒必要如此麻煩。這些人要是死了,總會有些蛛絲馬迹供人查探,也不至于這麼時間也沒有任何消息。”
“既然如此,我們就還有時間,此事急不得。”
宋驚落道:“我還以為,表哥會因為東方越的失蹤心急如焚呢。”
“為什麼?”他問。
宋驚落想了一會兒,說道:“從那麼多新科進士中,表哥唯獨選中了她,将她帶在身邊,應該是有原因的吧。”
路夕絕冷冷一笑:“我選中她,隻是因為她的才華,僅此而已。”
“她是宋輕竹的學生,這件事你知道嗎?”
他沉默片刻,說道:“知道。難不成,你還在意那點所謂的父女之情?”
宋驚落搖頭,“當然不是。隻是不管你想做什麼,都别讓這個人再和我扯上關系就行。”
路夕絕輕笑道:“看來是真的還在意。”
她有些惱羞成怒般說道:“你……我說了不是。”
她看着路夕絕嘴角嘲諷的笑意,心中忽然竄上來一股無名火。她冷冷地說道:“還有東方越這個人,我要護着。”
路夕絕走到她身前,用指節輕輕擡起她的下巴,用蠱惑的聲音說道:“你護着她做什麼?她要是死了,你欠的錢不就不必還了。還是因為她是宋輕竹的學生?”
宋驚落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人:“原來在你眼中,我是如此的不堪。沒什麼特别的原因,隻是因為我願意。”
“那你會護着我嗎?”他問道。
她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會,因為你是我的表哥。”
路夕絕深吸一口氣,幾乎是立刻反問道:“那如果我不是呢?”
回答他的是意料之中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