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宋驚落的心裡,太子周璃是擁有世間最美好品德之人,他真的會變得像路夕絕那樣瘋狂嗎?
他到底經曆了什麼,又怎麼會頂替路夕絕的身份?
他那時為什麼不去亂葬崗找她?後來見到她,又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
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卻都無法宣之于口。
她沉默地擦掉眼淚,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上藥,隻是手法變得溫柔了許多。
等上完藥,她小心翼翼為他披上衣服,走到他面前蹲下,盯着他的臉問道:“表哥,你現在感覺如何?”
路夕絕道:“我沒事。”
“如果你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和我說。”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來表達自己的關心,所以顯得有些做作。
她又坐回原來的位置,腦海中像是被灌入了滾燙的岩漿一般翻滾沸騰。
路夕絕一次又一次出現在她噩夢中的場景不斷在她腦海中回放。
她有些不願相信,這真的是她最親最敬的表哥嗎?
如果真的是他,她該如何面對?
前方的路,她又該何去何從?
不知道這樣胡思亂想了多久,她靠在石壁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做的噩夢比以往還要多。她半夜還鬼鬼祟祟地起來了一次,在路夕絕身上胡亂摸了一通,沒發現赤羽令的蹤迹。
轉頭一想也是,就算他真的有,也不可能那麼傻把赤羽令帶在身上。
她罵了自己兩句便又回去睡了。
再醒來時,洞口已經被天光照亮。她環視四周,發現路夕絕不見了。
她瞬間清醒了許多,擔心又焦急地喊道:“表哥!表哥!”
她跑出洞口,就看到路夕絕同星月站在一起說話。
“星月?你這麼快就找過來了?”她驚訝地問道。
星月看了一眼路夕絕,說道:“其實我早就到了,隻是大人說讓你多睡會兒,等你醒來再說。”
路夕絕皺眉道:“閉嘴。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星月摸了摸鼻子,低頭道:“屬下知錯。”
宋驚落低下頭偷偷笑了一會兒,然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擡起頭,問道:“表哥,你身上的傷如何了?”
路夕絕道:“小傷而已,已無大礙。”
他說着頓了頓,問道:“好像從昨天晚上開始,你就格外關心我。怕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宋驚落作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問道:“我關心自己的表哥,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他嘲諷地笑笑,又道:“可我昨晚明明聽到,你在夢中喊着我的名字,說要殺了我。”
她愣了愣,說道:“這怎麼可能?你一定是聽錯了。”
“我很相信我的耳朵,它比我的眼睛還要真實得多。”
宋驚落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道:“我們趕緊出發去懷遠吧。再耽誤下去,恐怕要生變。”
失蹤的東方越和路夕絕身上的傷,已經不能再等了。
星月憂心忡忡地說:“可我們現在馬車沒了,要是靠兩條腿走過去,不知道要走到何時。”
宋驚落問道:“你們這次去懷遠的理由是什麼?”
路夕絕道:“我此行,是奉陛下之命,去查探宋家軍與當地守軍的交接情況。”
“你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離開淮都去懷遠,實在是令人生疑。所以他們才不得已想要破釜沉舟了。”
“但是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宋驚落想了一會兒,說道:“沒有馬這件事好辦,我去搶一匹回來就是。”
星月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光天化日之下,你要用搶的?”
她反問道:“有何不可?”
正說着,她忽然遠遠地瞧見有兩三個人騎着馬經過,沒有任何猶豫便朝那邊跑去。
“你們先在這等着。”
星月驚詫地看向路夕絕,“大人,她這個樣子不太像是好人。”
路夕絕問道:“那你覺得我像嗎?”
星月這下不說話了。
路過的那兩個人隻是普通的商人,宋驚落沒廢多少功夫就搶來了兩匹馬,走之前還不忘給他們扔下兩個銀錠。
這些錢夠他們買幾十匹馬了。
甚至她還貼心地給他們留下了一匹,讓他們不至于走着回去。
星月瞧見她牽了兩匹馬回來,問道:“二小姐,他們不是有三匹馬嗎?你怎麼隻帶回來兩匹?”
宋驚落把其中一匹的缰繩送到路夕絕手裡,說道:“因為你是好人,所以沒搶你的那份,怕你騎着心裡不舒坦。”
星月:“……”
“可是我家大人眼睛看不見,你讓他怎麼騎馬?”
這次輪到宋驚落說不出話了,她剛才竟然忘記了如此重要的問題。
早知道就把他們的車也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