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了口氣,移開東方越的手,“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我不怕。我隻是在例行公事,而且你答應我的事還沒完成呢。”
宋驚落被她逗笑了,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别怕,等我好消息。”
東方越比她高上許多,一低眸就能撞上她的眼睛。方才她眼中的光有些刺眼,以至于東方越恍惚了片刻,再回過神來,人已經不見了。
她感受着自己頭發上有些奇妙的觸感,又在原地愣了許久。
她看向一旁的銅鏡,從自己的眼中看到了欣賞。
從宋驚落身上,她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自信和韌勁。
曾幾何時,她剛中進士時,也是這般胸有成竹。那時她心中裝着恩師的教誨與期望,恨不得立刻在官場大展身手。
但是現實給了她當頭一棒,别說大展身手,她就連當上官都費勁。
若不是路夕絕看中了她,願意把她帶在身邊,她恐怕很難有出頭之日。
不說别的,她的家世就是最大的阻礙。
東方氏雖然曾經輝煌過,在前朝出過連續三代的宰相,但在永和帝時期已經被排擠出了朝局,又因為她這一代隻有她一個,說得上是後繼無人。
所以她從小就女扮男裝,隻是為了東方氏一族最後的體面。
但當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回到淮都,中了進士,卻發現他們早已将東方氏忘到了腦後。
她至今還記得自己拿着文章去拜訪主考官之時,對方聽完她自報家門,便有些不屑地嗤了一聲:“東方氏?這是哪裡來的小門小戶?算我孤陋寡聞,竟完全沒聽說過。”
東方越有些不甘地閉上眼,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日,她會光耀東方氏的門楣,實現老師畢生的理想,讓從前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都對她刮目相看。
但若是安于現狀,恐怕這個目标一輩子永遠不會實現。所以她必須有一個強有力的抓手才行。
想到這,她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個名字。
*
傲寒偷了鑰匙,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她們就是不逃也得逃。
雙花恨得咬牙切齒:“你總是擅作主張,擅自行動,總有一天會被你害死的。”
傲寒毫不在乎地說道:“少在這裝了。你敢拍着胸脯說一句,你一點都不害怕,一點都不想逃嗎?你才認識宋驚落多久,就能笃定她一定會來救你?别太天真了。”
“你……”雙花正要與她理論,卻被雙喜拉住。
“現在不是内讧的時候,既然已經出來了,就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傲寒道:“老辦法。把這裡關的人都放出去,然後放一把火。”
事到如今,這的确是最好的辦法了。
于是,都察院的牢房就被一把火燒了。
等路夕絕趕過來的時候,火已經被撲滅了。他聞着空氣中燒焦的味道,慢慢皺起眉,對星月說道:“你說這筆賬,該算到誰頭上?”
星月輕咳兩聲:“難怪二小姐一定要讓大人把其中一個人放了,恐怕是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
路夕絕口中溢出一聲冷笑:“她倒是精明。看來過幾日的宮宴,我也不必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