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驚落看見她在,也安心了許多。
她沐浴完畢後,便去了宋岸屋裡。
宋岸也剛洗完出來,頭上的傷也還沒來得及包紮。
宋驚落拿過藥箱,說道:“我幫你上藥。”
宋岸卻沒有理她,而是從她手裡把藥箱拿走,對着鏡子自己塗藥。
宋驚落又走上前,攥住他的手腕,讓他被迫暫停動作,“這個藥不是這麼塗的,你這麼粗魯,會留疤的。”
他的一隻手被攥住,便用另一隻手接着塗,像是沒看見她一般。
宋驚落無奈地用攥住他另一隻手腕,讓他面對自己。
他将眼神撇到一旁不看她。
“子瀾。”
他不理。
“宋岸。”
依舊不理。
“子瀾,子瀾,子瀾——”
這次他瞥了她一眼,不多時又轉了回去。
宋驚落一個踉跄,作勢要往一旁倒去。
宋岸下意識地伸手扶住她,脫口而出:“阿姐,你沒事吧。”
說完,他像是意識到什麼,快速松開手,用自己的後腦勺對着她,“我累了,要休息了。”
宋驚落又一次轉到他面前,在他的椅子前蹲下。她扯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說:“你别生我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宋岸冷哼一聲别開眼去:“我看阿姐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宋驚落想了想,說道:“是我給你留的信,你沒有看見嗎?我在信中把我的計劃都和你了,也沒有隐瞞你。”
宋岸怒目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地說:“看、見、了。”
她問:“那你為何還要來?”
宋岸笑了起來,眼神中帶着些許自嘲和悲傷,“阿姐覺得呢?你覺得我為何要去?”
宋驚落一時語塞:“我……”
“我把你的安危,看作比我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可你卻如此輕視它,拿自己的命作賭注。阿姐有沒有想過,萬一他今日真的失了手,我該有多難過?”
宋驚落低着頭,小聲說道:“對不起……”
宋岸慢慢俯下身,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直視着她的眼睛:“阿姐,當年是你把我從亂葬崗裡救了出來,又一路千裡迢迢地帶我來冀州。也是你在我最傷心難過的時候,把我從封閉的房間裡拉出來,鼓勵我說,我們要一起變強。我們相依為命,相互扶持,一起經曆了數不清的困難。”
他越說越激動,胸膛劇烈起伏着,“我的爹娘全都不在了,我早就把你當作我的全部。失去你的後果,我承受不住。”
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繼續道:“我求你了阿姐,哪怕是為了我,也不要再如此輕視自己的性命了,好嗎?”
宋驚落垂着眼不敢看他,有些心虛地說:“這次是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下次不會了。我也沒有想過,會有人這般在意我的生死。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說完,她才敢擡眸看他,“那你也答應我,不準生氣了。”
宋岸轉過身,繼續塗藥,“我不要答應。”
宋驚落無奈地站起來,往門口走了幾步,“那我走了。”
宋岸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真走了!”
她這次一口氣走到了門口。
快踏出去的時候,她特地停頓了一會兒,果然聽到他說:“等等,你……”
“就這麼走了?”
宋驚落轉過身,一臉疑惑地問:“不然呢,你都不原諒我,我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宋岸将手中的藥瓶往桌子上一摔,“誰說我不原諒你了?你就不能再多哄哄我。”
宋驚落被他這幅樣子逗笑了,大步走回去,拿起被他摔在桌子上的藥瓶,用手指蘸了些許,輕輕塗在他的傷口上。
宋岸呲牙咧嘴地喊道:“痛痛痛——”
“你還知道痛啊?我看你剛才塗藥時那副淡定的模樣,還以為你一點都不痛呢。”
宋岸繃着臉說道:“剛才我生氣呢,沒感覺。”
“那意思是,你現在不生氣了?”她笑着看向他。
他立刻反駁道:“怎麼可能?”
“那你說吧,想要我怎麼哄你?”
“哪有哄人還要問他想怎麼哄的……就算要偷懶,也要拿出點誠意來吧。”
宋驚落笑着眯起眼睛,說道:“那……未來一個月,我都親自下廚,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菜。怎麼樣?”
宋岸輕咳兩聲,說道:“也就……勉勉強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