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驚落陪着範思沅一起去衙門,狀告趙立斌強搶民女并且害人性命。
當地府衙從未斷過這樣的大案,隻能傳信給淮都,讓他們派人過來調查。按照以往的例子來看,這個案子大概率要轉到淮都進行三司會審。
所以府衙隻能将趙立斌先關押起來,等着淮都的指令。
正所謂冤家路窄,宋驚落和範思沅離開府衙之時,恰好遇到了押着趙立斌的捕快。
這些捕快認識她,所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宋二小姐。
而趙立斌一看到他們,神情就不淡定了。他發了瘋一般掙紮起來,用憤怒的眼神瞪着她們,喊道:“範思沅,你這個賤人,竟然敢背叛我。”
還說了一些肮髒下流的話。
一見到趙立斌,範思沅就害怕得渾身發抖。宋驚落摟住她,輕拍以作安撫。
她聽着那些話,惡心地皺起眉,慢慢走上前,擡手給了趙立斌一巴掌。
這一巴掌力道極重,扇掉了趙立斌的一顆牙齒。
他張開嘴,吐出一大口鮮血。
宋驚落活動着手腕,威脅道:“你每說一句侮辱人的話,我就扇你一次,直到你說不出話為止。”
趙立斌用力瞪着她,但卻不敢再說話。
那些捕快這才眼疾手快地将他押走了。
“多謝二小姐替我出氣。”範思沅哭着說。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被人護着的感覺,這種感覺比她想象的還要奇妙。
因此,她看向宋驚落的眼神多了幾分感激和崇拜。
宋驚落問道:“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了,接下來你準備去哪?”
範思沅彎着膝蓋想跪下,卻忽然想起昨日宋驚落對她說的話,便立馬挺直了脊背,說道:“如果小姐不嫌棄的話,思沅願意跟在小姐身邊。”
宋驚落道:“我可以把你留在身邊,但這隻是暫時的。如果有一天你想走了,我絕不會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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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留在冀州的淮都官員隻有路夕絕,所以陛下将私藏金礦案全權交由他處理。
很快,趙家父子和冀州刺史範無量就被判了斬刑,三個月後問斬。
宋驚落得知這一消息以後,當天晚上就穿着夜行衣偷偷闖進了大牢。
她是從牢獄上方的通氣口爬進去的,然後躲開巡邏的守衛,根據提前打探來的消息,朝趙立斌所在的牢房趕去。
奇怪的是,他所在的區域沒有其他犯人,就連獄卒也見不着幾個。
宋驚落謹慎地探查了一番四周,沒發現有什麼不對,便用自己偷來的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門。
趙立斌躺在草席上,像是已經睡着了。她快步走上前,将手中的藥丸遞到他嘴邊。
他卻忽然睜開眼睛。
他看向這個一身黑衣的不速之客,驚慌地問道:“你是誰?要幹什麼?”
宋驚落沒有跟他廢話,用力掰開他的嘴,把藥塞了進去。然後她輕輕在他喉間一點,他就被迫将那藥丸咽了下去。
趙立斌一臉驚恐地掐住自己的脖子,滿面通紅地說:“咳咳咳,你給我吃了什麼?!”
他想把它吐出來,卻沒有成功。
宋驚落站起身,有些嫌棄地擦了擦自己的手,說道:“還能是什麼?毒藥。”
趙立斌吓得不輕,但還是保存了一絲理智。他聽出了宋驚落的聲音,說道:“宋驚落?是你?我都快死了,你還不肯放過我?”
宋驚落冷哼一聲:“就這麼痛快的死,太便宜你了。我剛剛給你喂的毒,能讓你生不如死。從今天開始之後的每一天,你會日日夜夜盼着自己被砍頭。”
“宋驚落!我不過派人打了你弟弟一頓,他又沒怎麼樣。你何至于對我趕盡殺絕?”
“笑話!你算個什麼東西?他沒怎麼樣,是因為我及時趕到。别說你隻是打了他一頓,就算你隻動了他一根手指,我也要你的命!”她的眼神極冷,“你忘了自己對我多少次出言侮辱,設計陷害。你也不記得自己對思沅,還有那些死去的女子做過什麼。”
“所以我今日來,不僅僅是報私仇,我還要替她們讨一個公道。”
藥效發作,趙立斌整個人痛苦地痙攣着。他狠狠瞪着宋驚落,恨不得将她剝皮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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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無量被綁在刑架上,披頭散發的樣子,好生狼狽。
上一次這麼狼狽是在什麼時候?
對了,是他還在淮都做一個芝麻小官的時候。那時候他膽小怕事,在官場上唯唯諾諾,守着微薄的俸祿,過得窮困潦倒。
他還記得自己中了進士那一刻的喜悅,那時他甚至連自己封侯拜相的場面都一一幻想過了。
可現實就是,當他無比歡喜把自己的母親從溧陽接過來,卻也隻能讓她吃糠咽菜。
她生病了,他連大夫都請不起,更買不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