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熱鬧非凡,生意人不惜頂着毒日頭招搖叫喝,若東西賣完了,他們也好快些回家。
謝珩瞧見葉清宜頭上,如今隻有發冠禁锢着,若是動作大些,僅是發冠難以束住,他瞧着近處有個發簪鋪子,便尋思給她買個戴上。
葉清宜順着他的目光,定是要跟着。
謝珩早便注意到她那“貪婪”的目光,好似貓見了老鼠,恨不得撲上去。
這個攤鋪的老闆并未像上次那老闆似的四處吆喝,但不能否認他攤子上的物件着實好看,葉清宜眉目含笑:“算上今日,這是你第二次給我買簪子了。”
“這是發笄,與簪花不同。”
姑娘拿着手裡的正欣賞,順着他的話問:“有何不同?”
“手持簪花相贈,寓意心愛之人一生平安順遂。”
葉清宜重複着他的話:“寓意,心愛之人一生平安順遂。”
她搖搖頭,将方才那不好的想法阻斷,那次是她硬塞到他手裡的,不能算是他送。
他選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心滿意足道:“過來。”
“嗯?”
葉清宜還未反應,謝珩便為她挑選了一支戴上,此刻的他們像極了尋常人家的恩愛夫妻。
他不懂女子間的審美,隻覺得這支極為适合她,上面并未有太多豔麗的裝飾,卻雕刻着最樸素卻又脫俗的紋樣,與她的身份極為相稱。
“這支發笄很适合你。”
葉清宜摸了摸:“真的嗎?那就謝過大人了。”
她本是開心着,突然想到昨夜那件事,她笑容漸淡:“昨日是我誤會你了,我欠你一聲抱歉,希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往心裡去才是。”
“我雖為大人,卻未有大量。”謝珩雙手悠閑地背與身後,“我這人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我之間雖未有深仇大恨,卻也并非小事一樁。”
“……”她臉上擠着笑容,“那你想如何?”
謝珩心中有了主意,隻待她應允:“我要你許我一個心願,待日後想起時,你照辦就是。”
這分明就是挖好坑等她來跳。
但,卻又不得不答應。
葉清宜應道:“我答應你。”
他滿意的回方才百花樓前,葉清宜獨自在身後,心中不知吐槽他多少遍,但始終未有言出口的膽子。
謝珩走在前,很快兩人被過往人群隔開。
此刻街上沸反盈天,熙熙攘攘的人們腳步不斷。
就在此時,高樓頂端無故射出一支箭,箭未傷及任何人,卻制造出百姓惶恐,人群沒了秩序,亂成一團。
葉清宜被撞開,剛要跟上他,不知何處竄出來一隻手,對方手中帶了塊手帕,在她還未掙紮時便被捂住了口鼻:“你們做什……”
她掙紮着,不過須臾,便昏睡過去。
謝珩意識到情況,便急忙要追,可從隐蔽高處射出另一支箭,巧妙的避開人群射至攤鋪的木樁處,那箭雖未傷到謝珩,卻已拉開他們的距離。
人們因此而恐慌大亂,他再想追時,那賊人便沒了身影。
程七穿過民衆趕來:“大人!”
謝珩目光放遠,目睹賊人離去的方向:“程七,去北鎮撫司調動人手!他們帶着人跑不遠,東南方向,我一路給你留下記号!”
“可是大人……”
“别啰嗦了,即刻便去!”
程七沒敢再耽擱。
謝珩順着方才的方向追去。
僅一支箭,便引起群衆蜂擁逃竄,此刻街上攤鋪倒地,老人小孩被無形推到卻難以爬起,謝珩見此,便将人攙扶起來。
人與人之間似是逃荒和逃避戰亂的避難人群。
謝珩難以顧及他們,騰身一躍便跳上房頂,行走在房檐處視野寬廣。
賊人一襲黑衣,從頭至腳都包裹的嚴嚴實實,誰人都難以辨認他們的身份,他們身手幹脆利落,似是經過明顯的訓練,隻待今日一展身手。
謝珩顧不得其他,全部精力皆在葉清宜身上。
黑衣人人多勢衆,幾人挾持葉清宜逃竄,又留下人墊後,其目的便是阻止謝珩追擊。
謝珩跟随他們逃至野外,途中殺了幾個人,為了談情他們的身份,謝珩從黑衣人的小臂處看見一個小型圖案。
圖案外觀是方形印章,中間似是蛇一般的模樣,可與蛇不同的是,它雖是鱗尾,卻長有龍角,謝珩不識得此獸,但他清楚一點。
此圖案與張洲手心被複刻下來的圖案相同。
确信的是,謀害張洲的兇手,與此刻劫持葉清宜的是同一批人。
黑衣人眼見難以甩開謝珩,又清楚記得宋昭給他們的命令。若事情辦不好被謝珩發現,那他們也不用再回去見他了。
宋昭的性子他們知曉,若是任務失敗,皆是死路一條。
為首的黑衣人怒吼:“所有人,全力擋住謝珩!若計劃失敗,誰都别想活命!”
怎奈他們二十幾人皆不如謝珩一人,直至他們剩餘這四五人依舊故作掙紮,為首之人見局勢将要扭轉,将葉清宜丢棄路邊揮刀朝謝珩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