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是換做旁人,知縣大人都一律回絕不見嗎?”
“……”
葉清宜早便看透,若是打嘴仗,沒人能說的過謝珩。
對方聲音發軟:“大人恕罪,下官當真是無意的,還請大人見諒,求您寬恕。”
對于知縣的求饒,他雖不能寬恕,卻也并非想追責。
謝珩看了看葉清宜,知曉她提出此要求,心中便有了想要知道的疑問。
姑娘心思靈活,僅一個眼神便懂他的意思。
“不知可否尋問知縣大人一些問題?”
知縣不清楚葉清宜的身份,既知道是謝珩帶來的人,便未敢拒絕:“公子直說便是。”
“張大人自盡一事實屬可疑,不知您是否知曉?”
他眼神飄忽不定,懦弱中徘徊,最後看向謝珩。
葉清宜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于是開口安慰道:“您隻需告訴我們實話,若查證屬實,謝大人定會不計前嫌,保您前途無恙。”
見葉清宜這般說,他也并非不識好歹,趕忙道:“是是是,下官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知縣将人都屏退:“你們都下去吧。”
見已無他人,葉清宜敞開天窗說亮話:“我想知道,他們夫妻二人之間是否和睦,又或者,張大人生前可有納妾?”
“具下官了解,張大人夫妻之間琴瑟和鳴,并未納妾。”他認真回憶,将知道的和盤托出,“下官記得,張大人生前愛好聽戲,遇害那天還邀了李華坤大人的公子前來聽戲,隻是……”
葉清宜問:“隻是什麼?”
“隻是聽人傳言,這戲班子離開府上之後,李哲仍未離府,甚是可疑,刑部也因此将他抓起來。”似是得到方才的保證,他無後顧之憂,便也敢大膽發言,“可這戲班子具體怎麼回事,大人您可以去問一問府上的人,他們或許知曉。”
—
回去路上,葉清宜跟在謝珩身後若有所思。
直至謝珩步子停下來,她徑直撞上他的背。
謝珩瞧她這般認真,定是有見解:“有何發現?”
“我曾懷疑,既然是發簪緻死,那兇手極有可能是張大人的妻子或小妾,可如今看來,線索又斷了。”她些許氣餒,“人家夫妻琴瑟和鳴,怎會無辜害人。”
“去問問張府的管家,或許能問出些什麼。”
她定睛看向他,卻又匆忙轉移視線:“那快走吧。”
張府自發生命案後,大部分丫鬟家丁已經被遣散,還有些許是自願離開,果真應了那句,樹倒猢狲散。
如今的張府不同往日,十分冷清。
隻留下與本案相關的下人,謝珩前些時日未能顧及他們如今才得空審問。
謝珩和葉清宜回來時,一位張府的管家正在清掃地上的碎葉,漫無目的的重複動作,眼睛無神,似是被吓到了一般。
葉清宜怕謝珩再說什麼重話,便主動向前放低聲音:“管家,我們問幾個問題可以嗎?”
注意到她說話,管家停下動作,目光呆滞:“大人好。”
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您想問什麼便問。”
葉清宜向來膽子小,這張府後院帶有一絲詭異氣氛,正中央偌大的場地搭建了個台子,聯想知縣方才所說,這個台子八成便是張洲用來聽戲的。
如此恐怖的氛圍,她屬實害怕,卻也不敢靠這管家太近,葉清宜将謝珩拉過來,躲在其身後問:“張大人遇害當晚,究竟發生了何事?”
聽完此問,那管家瞳孔微變,似是回神。
他拖着沙啞的嗓音,陷入當晚的回憶:“那日,張大人雅興生起,便叫來李大人一同觀賞戲曲,我便按照大人吩咐,準備好茶水。誰知那晚,戲唱到一半,竟,竟……”
“竟怎麼樣?”
管家雙手顫抖,一時未握住,掃把摔落在地,他神情恍惚,嗓音更加幹涸:“竟無端鬧鬼,甚至府中有多人已經親眼目睹鬼魂出現,包,包括我,我也親眼看見,那一縷冤魂沒有腳,也沒有臉,長發落地,可怕的很。”
葉清宜聽着整個身體都站在謝珩身後,從他身側微微露出頭來瞧看。
在他們還深思他所言虛假時,管家撲通一跪。
“謝大人,我所言句句屬實,那是個女鬼,她出來吓人,句句道冤,我們都猜想,她一定有天大的冤枉無處傾訴,或者,或者她此番就是來找害她性命之人報仇的,府上的下人也都被吓的逃走了。”
謝珩眉頭鎖的緊,呵斥道:“休要胡說。”
“大人,那晚張大人他們所聽戲曲是《二探陰山》,府上也有人傳言,許是他們做了傷天害理之事,所以引得冤魂索命。”
那管家嘴裡嘀咕着什麼,他們聽不清,也未在意。
謝珩隻覺他行為詭異,似是黃毛道士來此招搖撞騙,他素來不信鬼神,更莫提管家口中那女鬼索命的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