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難言,葉清宜眉目緊皺,知曉這是大事:“你直說便是,怎麼了?”
小桃拉着她的手,不自覺收緊力度:“也有人說,這位大人實則是被人所害。”
她瞳孔微微放大,朝中之事,葉清宜了解甚少。
但她知道,此事或許會讓錦衣衛來管,也或許會落至謝珩身上。
身為朝中官員,吃喝用度皆是齊全,上不愁饔飧不繼,下不憂加官進爵,如何好端端的無故自盡,此事就如百姓傳聞,定有隐情。
葉清宜不免會想,此人被殺,會不會與謝文忠與她爹爹結盟有關,亦或是,東廠宋昭在搞鬼。
她及時叮囑:“小桃,此事你聽過便過,切莫向旁人提起,你是謝家的人,不比尋常百姓,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更容易被人參奏做文章,以免你無故受牽連。”
“知道了小姐。”
葉清宜無意間摸到自己腰間位置,突然意識到什麼,兩隻手左右翻找無果後,起身走去梳妝桌前,她打了打落下來的花瓣,開着抽屜。
她神情頗為緊張,桌上的首飾被她翻亂。
這些被小桃看在眼裡:“小姐,您在找什麼?”
姑娘動作未停:“小桃,你有沒有見我的玉佩?”
“玉佩?可是小姐平日常戴的那枚?”
“對,你可有看見?”
小桃搖搖頭:“未曾見過。”
葉清宜懸着心再次提起,她在葉府時日日佩戴在身,如今竟因為籌備婚禮瑣事讓她顧不得自身打扮。
那枚玉佩對她很重要,是她極為重視的。
“小姐你别急,我去找府上的人打聽一下,說不定被人撿了去。”
“嗯,快去。”
—
乾清宮
殿裡些許悶熱,泛着濃濃的睡意,皇上陷入安眠。皇上倚靠在手臂上小憩,身邊站着的公公李全也不敢打擾。
直到門口進來通報的公公,說謝珩奉旨入宮,現已在殿外等候。
如此李全才冒着膽子将皇上叫醒:“皇上,謝珩謝大人在殿外候着了。”
聽着聲音,皇上眼皮沉重,他還未醒神,視線略微模糊,單手按着眉心處揉搓:“喚他進來。”
謝珩踱步進來,照例參拜,身上的豔色飛魚服很是氣派,留程七在殿外恭候。
皇上身旁的奏折堆積如山,謝珩還未開口,便等到對方說:“昨日你新婚燕爾,朕已許你三日假,可眼下情況要辨明輕重。”
“皇上言重了,臣乃皇上的臣子,為皇上效力不論輕重。”
“果真是其父有其子啊。”皇上因為謝珩的話現下舒坦些,“張愛卿自盡之事,謝愛卿可有聽說?”
謝珩道:“臣在來的路上略有耳聞。”
皇上歎口氣,年邁的雙手在身側的奏折中胡亂翻找,幾本奏折不慎掉落地上,李全自覺地主動拾起來,最後小心的合住放在桌上。
翻騰好久,他不耐煩的打開确認後,遞給身旁的李全:“這是三法司前兩日送來的奏章,你瞧瞧。”
李全見狀,趕忙将折子遞到謝珩手中。
屋内的氣氛讓謝珩自覺的提高警惕性,皇上召他進宮,無非是為了查案,若張洲若真是自盡,那也不會有他什麼事。
站在這兒,謝珩多少猜到一些。
想到程七昨夜給他消息,這案子明明已經交到刑部手裡,屆時刑部提供人證物證交由三法司審查此事也算了解,他倒是有一處想不通,皇上此刻召他進宮的目的。
“李哲。”他在奏折中看到個名字,覺得有印象,“可是禮部郎中李華坤李大人之子?”
“嗯,出事時,李哲便在府中做客。”
看到奏折中的内容,謝珩又道:“他們懷疑,張大人自盡與李哲有關?金銀火器竟也無辜消失!”
皇上目光犀利,此刻全然沒了困意:“朕為此很是頭疼,私自盜取我大明軍器乃是死罪,若是落入漠北鞑靼人之手,也會危及到我國安危。”
謝珩:“那皇上的意思是?”
李全不知從何處端來一杯涼茶,皇上擡了擡手,他識趣的退下。
“此案朕先前交由刑部攜同三法司審辦,現在刑部扣押了所有嫌疑之人,你手中這份折子,就是三法司對此案的了解。朕稍後拟旨,此案交由錦衣衛徹查,朕絕不允許有人在朕的眼皮底下搞這種把戲。”皇上臉色差到極緻,“對了,此事莫要張揚,對外便說徹查張愛卿死因,暗裡你要替朕查清,這批軍火到底去了何處。”
謝珩遞還奏折:“臣謹遵皇上旨意。”
皇上想起奏折中多數人舉薦徐明抵擋外來敵犯,徐明雖掌管兵權,手上的将士不多,他對此人并未知根知底。
“還有一事,你覺得徐明将軍如何?”
見此一問,謝珩思慮過後坦言道:“徐将軍為人磊落,臣有幸去過一次邊關,曾親眼目睹徐将軍操練兵場,實屬可用之才。”
見謝珩這般說,皇上的心倒也沉下來。
近幾日宋昭沒被召見,皇上對于東廠逐漸擴張的勢力不容小觑,心中忌憚,未敢全信。
皇上拿起本奏折繼續翻閱:“你先退下吧。”
謝珩:“是,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