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疑:“???”
她沒搞懂,樹洞的這句“那可不行”,是在回答自己哪句話。
是自己說再也不給梁确點贊了,他覺得不行、還是覺得自己被同行們蛐蛐不行。
應該是後者吧:)
前者的話,也太駭人聽聞了。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的腦回路會長成這個樣子。
沈疑:
【你想想辦法救救我好嗎?[/流淚]】
【我不想被人在背後蛐蛐啊嗚嗚嗚嗚。】
“……”
樹洞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沈疑已經打電話給段悅可哭訴了。
她正聲淚俱下地講述自己的手滑經曆,伴着那頭段悅可喪心病狂的大笑,手機再次震動,樹洞回曰:
——【讓我想想辦法。】
“……”
“你跟樹洞說有什麼用?”
電話通到一半,沈疑順手把聊天記錄截屏給對面。
就聽段悅可吐槽道:“你自己手滑,他怎麼幫你?當然,如果他能夠一夜之間把抖音買下來,連夜更改它的大數據算法,那當我沒說。一擲千金隻為紅顔不社死。”
這話一出口,她就被自己逗得狂笑不止。
默默調低音量的沈疑:“……”
這個,是不是……過于困難了?
霸總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腦中一團漿糊,又聽她說:“害,每次我幹了什麼社死的事,那一天我就盼望班級裡能出一件更大的事,蓋過我這件小事。”
……這倒是真的。
有了更勁爆的事,誰還去關心誰給誰抖音的色氣小視頻點了贊?
沈疑知道圈裡最勁爆的事,就是國内幾個正在直播帶貨的老牌特大,購物車鍊接裡挂的其實是假酒。
但對外宣傳絕世好酒,一萬五千八一瓶。
……但這事捅出去,她以後大概率再也别想在圈内混了:)
跟社死比起來,還是保住飯碗比較重要。
何況特大們坑的都是有錢的富人。窮人也買不起一萬五的酒。
她苦惱地歎了口氣。
段悅可:“勸你别指望你那小樹洞了,早點睡覺,明天早早迎接你的社死吧。”
沈疑:“………………”
挂斷電話,樹洞那也沒有新消息再發過來,可能是在委婉表示:對于她的情況,他實在愛莫能助。
她隻能先去洗澡洗漱。
吹頭發的間隙,餘光瞥見擺在邊上的手機屏幕不停亮起,還以為有什麼急事。
溫揚:
——【梁特好像在抖音直播。】
沈疑:
【哦。】
【啊???】
每年都有很多頂着梁确id的高仿号搞象棋直播,結果要不就是用作弊軟件的,沒幾天就喜提封号、要不就是撐死省冠水平。
直播間的水友很多看得雲裡霧裡,但職業棋手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主播到底什麼水平。
她拿起毛巾,把手上的水擦幹淨:
【有抖音認證嗎?】
溫揚:
——【沒有。】
——【但看着像。】
——【[/分享]】
沈疑先謹慎地切換到自己的抖音小小号。
這是她最隐秘的賬号,裡面隻有樹洞一個關注。連段悅可和溫揚都不知道。
然後,才點進溫揚分享過來的直播間。
主播頭像是樸實無華的默認頭像,主播用戶名也是樸實無華的“梁确”兩個大字。
直播方式是手機上的屏幕共享,對方在天天象棋開了一局神1-3的局,現在下到一半。
全程沒見出聲解說,更沒露臉。
底下水友們一溜煙的發着:
——【哥,真的假的,開軟件的吧?】
——【信他是梁确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相信主播是梁确的人請關注我,等你們老了賣你們保健品。】
——【……】
總之,主播越是不講話,他們就越來勁。
沈疑一手抓吹風機,一手拿手機,看了一會。
神1-3屬于地方全運會的前三水平,相當于強省冠。對面這麼一個遠超絕大多數人的大佬,遇上主播,居然被砍瓜切菜似的殺得落花流水。
再加上,剛過中局,兩人所剩的用時就相差甚遠。這主播下棋有種不需要思考的美。每次對面絞盡腦汁走出一步,他居然能立馬跟上下一步。
就跟大學生誤入幼兒組比賽場地一樣。
難怪評論裡還時不時冒出來一句:【兄弟用的什麼軟件?分享一下】。
額……
但沈疑覺得他倒真不太像軟件。
電腦和人腦的思考方式不一樣。這主播雖然走得快,但每一步活人感十足。遠沒ai那麼讓人摸不着頭腦。
活人,且能輕松虐殺強省冠,肯定得是國家級大師以上才能做到。那也就是自己的同行。
可哪個同行會無聊到冒充梁确開直播收禮物?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何況他還一直不說話,又不露臉,莫名其妙,任誰都會懷疑是冒牌貨。
梁确對于各大社交平台的應用程度堪比樹洞二号,連微博都不開,神龍見首不見尾。除非家裡破産,被迫賣藝圈錢。不然,大晚上開直播,總不能是突然心血來潮,想給廣大水友炫耀一下自己的象棋水平、聽大夥誇一句666吧?
沈疑一邊收吹風機,一邊在心裡嘀咕:
破産了還開百八十萬的A8?怎麼沒換上五菱宏光?
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家裡沒錢了。
她越想越疑惑,索性拉起鍵盤,跟着評論一句:
【沈某人鏖戰百萬飛天蟑螂:主播你到底是不是梁确?】
直播間評論太多,她這句話等了足足十幾秒,才顯示在左下角的聊天區域裡。
她也沒指望那邊會回答,純粹是湊個熱鬧。這主播開播了快半小時,一句話都沒說過,明顯是不打算解答水友的疑惑,任他們在評論區猜生猜死,自己美美恰流量。
随手把手機丢到床/上,同一時間,那裡冷不丁傳來一陣隐約的風聲,像是從室外街邊傳來的。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直播界面,所以這聲音的來源很容易想到——
那個主播打開了麥克風。
下一刻,男人清潤而略帶磁性的聲音,從聽筒裡清晰地傳出:
“當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