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電話裡傳來風風火火的女聲,她早已習慣,第一時間調低音量鍵:“你發布會遲到了?!你居然發布會都敢遲到?!!”
段悅可是她的高中同學,兩人認識距今約有五六年。
她雖然不是棋手,但沈疑和她倒是異常合拍,上了大學也沒有彼此斷聯。
“……”她這一嚷嚷,沈疑腦海裡又浮現出當時的情景,把手機開成免提:“還不是沙志澤那個神經病。怎麼?在隊裡當個小領導了不起?一定要人人對他點頭哈腰,不然就說你思想不端。每次一點小事都要大張旗鼓地去準備,我才不慣着他。”
申城恒信集團象棋隊是個很大的隊伍,沙志澤和劉再興都屬于領隊。
老劉脾氣急,但罵過算數,絕不記仇。
沙志澤卻非常喜歡暗戳戳陰人,時不時整出個費時費力還沒用的規定惡心下隊員,再把髒水潑到某個他看不爽的人身上。
隊裡的人私底下都叫他沙比大王。
“所以你遲到了?”段悅可問。
“沙志澤給的下馬威,”沈疑冷笑:“故意讓我遲到發布會隻是開始,之後打聯賽,還夠我喝一壺的。”
“我去,什麼傻/逼東西,”段悅可怒罵:“就沒人能治治他?在隊裡那麼作威作福?”
“……”
段悅可:“那麼喜歡别人對他點頭哈腰,真好奇他有一天會不會也對别人點頭哈腰,被别人指着鼻子罵一句話也不敢說。”
“有啊,”沈疑翻着和樹洞的聊天記錄:“國内那幾個老牌特級大師來了,他就屁也不敢放一個了。”
“我去,那他們會來嗎?”
“來個鬼,”沈疑:“全忙着直播帶貨,一個破聯賽還要他們莅臨指導?耽誤他們賺錢了。”
“總不能所有特級都忙着賺錢吧?”
“是有不急的,”她活動一下肩背:“梁确就不急。但人在美國,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不願意搭理。又不缺錢又不缺熱臉貼冷闆凳的,估計隻有他未來老婆能讓他在鏡頭前露臉。”
跟着,想起今天童文彥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過你還别說,以梁确那個性格,要是真來了,估計能看沙比大王踢鋼闆。他點頭哈腰人家都懶得理他。哈哈哈哈,想想就爽!”
“……别做夢了。”
段悅可關心起正事:“诶,話說你跟你那個聊得不錯的小樹洞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她實話實說:“可能要遺憾be。”
“啊?”
“我媽催着我找三次元對象,樹洞人也不在國内,面個基都不現實。”
“哎,”段悅可歎氣:“其實是現實的。一個男的要是真對你有好感,别說在美國,就是在火星都要搭火箭回來。”
“……”
“你給他點暗示呗,看看他願不願意來。講話方式乖巧一點,柔弱一點,男的可吃綠茶那套!”
乖巧一點,柔弱一點……
沈疑的目光停留在“把他抓去生小小樹洞”那一條上。
額,當時沒覺得什麼,現在看來,怎麼有種調戲的意味?
難怪他那麼長時間不回複。
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還挺玻璃心。
她正準備解釋一下,剛點開鍵盤,樹洞終于發來信息: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下禮拜回國,你方便見個面嗎?】
沈疑:“?!!”
“我去,”她趕緊告訴段悅可:“說曹操曹操到,他還真說要回來。”
“啊啊啊啊——!”
手機裡發出尖銳爆鳴。
“……”沈疑把電話調成靜音,問他:
【那你到了機場我來接你?】
——【不用。】
——【落地之後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全部忙完再來找你比較好。】
——【所以現在不能給你确定的時間。】
估計是怕她多想,樹洞又解釋一句:
——【回來主要是為了見你。但隻要一回來,有些應酬就推不掉了,很不好意思。】
沈疑回了個【沒事】,把聊天記錄截屏,給段悅可發了過去。
“……”
“不是,”
靜音取消,段悅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怎麼覺得這有問題呢?他又不是什麼明星大腕,下飛機要被媒體跟拍。一個普通人而已,居然不讓你去機場接他?”
“人家落地之後有别的事吧。”沈疑沒多想。
“你要小心下頭男啊姐妹!”段悅可恨鐵不成鋼:“到時候發現他人就在國内,每天之所以晚上跟你聊天是因為白天有老婆孩子查崗就老實了。”
“……不至于吧?”
“怎麼不至于?”段悅可說:“給我看看他照片。”
沈疑誠實:“沒有。”
“沒有?!”對方的聲調直逼海豚:“你瘋了吧?沒照片你就敢面基?不怕遇到什麼秃頭怪油膩男?!”
“就是沒照片才刺激啊,開盲盒前是最興奮的,”這是沈疑的真實想法:
“反正他認識我就行。你放心,面基那天我肯定全程和你保持通話,不讓你擔心安全問題。就這樣,挂了。”
“喂……”
沈疑挂斷電話,準備去洗個澡,然後享受聯賽開始前最後的小長假。
這次常規賽的主賽場就在申城,所以不用拖着行李箱到處跑,對她而言還挺不錯。
正準備給手機充個電,置頂群聊裡,群主“沙比大王”@了全體成員:
【轉發通知:各位領隊晚上好,本屆象甲聯賽非常榮幸地邀請到梁确先生擔任賽會主席。這是梁确先生首次接受邀約回國。為表達對梁确先生到來的高度重視,經讨論,決定每支隊伍派出兩名隊員參加接機活動。參加活動的隊員需在前期進行為期五天的排練,并于本月22号淩晨四點到達申城國際機場。】
随後,沈疑的屏幕上顯示:群主“沙比大王”@了你。
沈疑:“???”
王德發。
奪少點等在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