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警告着小關。
“是是是,林先生,我滾,我再也、再也不出現在您眼前。”
聽到小關說完,何凡拉着林柏就離開了。
他倆離開以後,大家誰都沒說話,默默的收拾地上的狼藉,這種狀況下也不必說什麼,看到了這種情況,他們都學會了謹慎自己的言行,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是他們惹的起的。
何凡的情緒大起大落着,明明剛才那麼難受,可是現在那種憋在心頭的委屈全都散掉了。
這是他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被欺負了有人為他出頭,有人心疼他像發瘋了一樣出去打了一架。
不論受了天大的委屈,隻要有人理解你的委屈,願意為你去出一口惡氣,那委屈好像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面對林柏的爆發,何凡心裡也是怕的,他最怕的就是這種沖突,可是除了怕他還有點幸福,他也不是孤身一人了,他也是個有人護着的小孩了。
回到家,關上了家門,何凡就開啟了祥林嫂的模式。
他心疼着林柏手上的傷,他終于看到了林大少發火時不管不顧的樣子了,那手上都是擦破的皮,看着還挺觸目驚心的,何凡拎出當時林柏給他消毒的藥箱,這回換他給林柏包紮。
“你看看這手上的傷,怎麼發起火來不管不顧的呢?
何凡擰着眉頭看着那些暗紅的傷口,一邊給他消毒,一邊吹着氣,好像這樣就能減輕點疼痛。
“你可真沒良心,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嘛。“
聽到何凡的話,林柏有點不高興,要把手往回縮。
“哎呀,我知道,你别動。”
何凡大力的往回拉,另一隻手卻輕輕的碰觸着傷口,生怕把他弄疼了。
“你看這一手的傷,十天半月都不見得能徹底的痊愈,怎麼脾氣就這麼大,都多大的人了,遇事還要動手。”
何凡唠唠叨叨的,歸其根本他就是心疼林柏的傷,也有一絲絲愧疚,因為這些事都是因他而起。
“要不是當時你攔着,我怕傷到你,我非得結結實實的揍一頓那個孫子。”
說起來林柏還是恨的壓根癢癢。
“結果呢,最後就自己受傷了。”
何凡消完毒,就拿起紗布仔仔細細的把傷口纏住了。
“我受傷就是因為你,你得對我負責。”
林大少腦子一轉,不可能讓自己的傷白受,緊接着就來了一句。
“哈?這點皮外傷,你讓我對你負責?”
何凡都被他逗笑了,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現在突然跟小媳婦似的讓他負責。
“你就說我手上的傷是不是因為你吧,你休想跟我來渣男那一套。”
何凡聽了這些,震驚的都說不出話來,過了半天終于憋不住笑了。
也許愛情真的讓人降智吧,換做以前,打死他都不相信林柏能說出這話。
“好好好,我對你負責。”
何凡止不住的笑。
林柏也是故意逗他開心,看到何凡真的笑了,也就知道他心裡的不快也散掉了。
人就是個很奇怪的動物,現實中受到的傷害對内心的影響似乎并不成正比,有時候明明是很小的事,不被理解不被關心,那件事産生的心結就會久久不能散掉,可是有時候明明受了很大的委屈,當你發現自己的身後有人,知道自己被理解被愛着,那些天大的事也能過去。
大鬧了這麼一通,林柏也要到了他想要的結果,何凡的班是沒法上了。
何凡也是個要面子的人,雖然林柏霸氣為他正名,可是他還是不喜歡在别人的猜疑和關注下生活,單位的的同事雖然表面不會說什麼,但是背地裡他無疑是大家讨論的談資,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
林柏借着手上有傷,在家休息了幾天,失業在家的何凡就在家事無巨細的照顧他,之前林柏也總是忙忙碌碌,何凡也要上班,其實兩個人長久在家的時間并不多,正好借這個機會過一過悠閑的小日子。
林柏手上的傷都是皮外傷,沒兩天就結痂了,可是他的傷就是薛定谔似的,想幹壞事的時候那些傷絲毫不影響他的發揮,可是想被照顧的時候,就一臉委屈的看着何凡,那表情就在說着我的傷可疼了,而且都是因為你才受的。
何凡被他拿捏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以前像一匹狼的林柏,現在有時候就像一隻撒嬌的大狗狗,何凡看着他嘴上不說,但是心裡暖暖的。
這段時間兩個人就像尋常的小情侶一樣,一起去超市買買菜,逛逛街,看看電影什麼的,小日子過的非常滋潤。
林柏在家休息了幾天就去公司上班了,林總開會半路在走廊裡接電話叫寶貝兒,然後就放下會議室裡這麼多人直接走了,緊接着好幾天沒上班。
林總向來在工作上鐵面無私不帶感情,大家都紛紛猜測着,到底什麼樣的人,能把林總迷成這樣。
回到了公司的林總,又恢複了往日不苟言笑的樣子,隻有王助理暗暗感慨着何凡的厲害,讓林總這麼認真對待的小情人,他是第一個。
何凡徹底賦閑在家,他不可能永遠不出門,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他辭職了,跟物業再沒了關系,在前同事的眼裡,果真搖身一變變成了業主。
前同事們對他的感情很複雜,雖然前有林柏霸氣的為他正名,可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尤其還是身份地位差異如此懸殊的兩個人,對于他們真正的關系,大家還都是心裡頗有微詞的。
大家提起他來,話裡話外難免有那種酸味,人們不會嫉妒遠方不認識的人,但是一旦身邊的人飛上了枝頭,看似不費吹灰之力的,過上了他們幾輩子都達不到的生活,尤其是對方前一天明明是和自己一樣的底層服務者,結果第二天人家就變成了被服務的人,這種落差感讓這些前同事們心裡非常不平衡。
還有就是,這些人難免生出兔死狐悲的情感,小關做的确實不對,說了難聽的話,可就是這樣一件事,就讓他丢了工作。小關和王彪一樣,丢掉了工作也就隻能回去老家,這些人在這種情況下,很難對這些事的前因後果有一個理性的判斷,隻覺得人微言輕,替自己的同類鳴不平。
而對于一個純粹的受害者何凡,他們有的是更加鄙夷和反感的情緒。
何凡不會開車,他隻要走出家門就得從小區的大門出去,不論怎麼樣都躲不開遇見前同事這件事,前同事們對他的态度,還是讓他覺得很尴尬。
那些人不會像真的對待小區其他業主一樣,給予他應有的尊重,也不會像對待前同事老熟人一樣給他熱情,有些人遇見他,遠遠的就躲開了,就像看見了瘟神一樣唯恐避之不及,走到門口的保安亭時,站崗的同事都是兩眼空空,拿他當空氣一樣。
林柏可以為他報仇可以為他出氣,可以讓那個在背後說侮辱他的話的人,自己主動的道歉辭職離開,但是林柏縱使有再大的能力,他也管不了别人的眼神和态度,而這些何凡都要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