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凡以為自己足夠謹慎了，平時在小區裡處處避嫌，能不和林柏見面就不見面，他以為兩個人的關系神不知鬼不覺，其實大家背地裡早都知道了。

雖然表面上兩個人掩飾的很好，可是兩個人總有共同出出進進的時候，哪怕走出家門直接進電梯，從電梯出來又直接進地下車庫，看似全程沒人看到，可小區的監控到處都是，尤其電梯裡的監控格外的清晰。

有一次監控室裡的值班員盯着監控屏幕，隻見何凡和林柏一起進入電梯，進了電梯林柏就不老實，不但手在何凡身上亂摸，還摟着他的腰親着他。

何凡非但沒有躲閃，反而是一臉笑意的打鬧着。這段視頻被值班員存到了手機裡，沒兩天的時間，物業裡的員工上到經理下到保潔，全都看到了這個視頻。

何凡的工作态度沒得挑，和他暧昧有染的又是小區裡的金主，眼下是保安小何，指不定哪天人家搖身一變，就變成了業主小何，這誰能得罪的起呢。

再說性、取向也好，和誰搞對象也罷，這都是員工的私事，沒見哪個領導手伸的那麼長，連這種事也管，所以物業的領導集體選擇了緘默，就當這事沒發生。

保安隊長就跟走馬燈似的換了一個又一個，走了個王彪，提起來一個呂鵬，以前呂鵬是王彪的狗腿子，現在呂鵬終于扶正，趙剛又接替了呂鵬成了新任的副隊長，自然而然的趙剛又變成了呂鵬的狗腿子。

呂鵬以前别看表面上迎合着王彪，那不過是為了在他那得到點好處，自從撞見了王彪和何凡在衛生間那次的事，他心裡就對王彪充滿鄙夷。

他也是個沒接受過什麼高等教育的直男，對于男男這種事本能的排斥，甚至心裡覺得這種人就是惡心有病，當時他還挺心疼何凡，覺得王彪就是欺負人。

可是當他看到了何凡跟林柏的視頻以後，對于何凡人前人後的反差就更覺得惡心，他就是用腳也想不到人家倆人是初戀，也不怪他，這種懸殊的差距誰能想到，他以為何凡就是單純的傍大款。

“開始我以為叫他凡妹兒是叫着玩，沒想到啊，這都是真的。”

吃過午飯何凡就去站崗了，在休息室裡的人看他出去走遠了，就開始閑聊，趙剛先是起了個話頭。

“可不是，還是人家王彪慧眼識珠啊。”

呂鵬就這麼陰陽怪氣的接了一句。

“看出來也沒用啊，你看凡妹兒待見過他嘛。”

“凡妹兒這是志存高遠。”

休息室裡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完大家哄堂大笑。

“不過也真實奇怪，你說他都攀上了林老闆，怎麼還天天當着保安呢。”

趙剛說着心中的疑問。

“可能覺得賣、P、股這事不長久呗，總得給自己找個穩定工作啊。”

“這話說的可難聽了，心裡明白就行呗，可不能啥話都往外說，沒準人家哪天就變成業主了，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

呂鵬看似有個領導的樣子，讓底下的人别說難聽的話，其實他的話更是拐着彎的罵人，也沒好聽到哪去。

這一屋子人，誰都不知道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樣，可是謠言确實已經滿天飛了，大家對何凡的态度也都起着微妙的變化。這裡面有對他這種事的瞧不上和鄙夷，也有猜他走了捷徑傍上有錢人的酸，總之他變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他和林柏出現在監控下時，其實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被偷窺着和讨論着。

何凡對這一切渾然不覺，還是跟往常沒什麼兩樣，隻想沒有存在感的安安靜靜的上個班。

要說沒有變化也是不可能的，隻是何凡的内心和從前一樣，可是整個人看起來還是不同了。

當大家還不知道他和林柏的關系之前，沒人主動關注他，自從大家知道了這些八卦，都不自覺的增加了對他的關注，有些東西不能細品，越看就越覺得不對勁。

比如以前的何凡，一副畏畏縮縮的寒酸相，人總是蔫蔫的，衣着也是陳舊不堪的，現在的何凡看起來就白皙紅潤，穿着上雖然還是跟往常一樣的素淨，可是看起來明顯就不同。

還有就是何凡以前的頭發總是遮着眼睛，現在都是林柏專用的理發師給他設計的發型，簡單利落一股十足清秀的少年感。

“凡妹兒，最近是容光煥發啊。”

早晨準備上崗之前，何凡站在收納櫃前剛把衣服脫下來，還沒來得及穿上保安服，趙剛就坐在他的床上，看着他換下來的衣服逗了他一句。

一聽這話，小關也湊了過來，盯着換下來的衣服領口露出來的标簽，就知道趙剛話裡有話。

“可不是，凡妹兒最近這打扮這衣品，層次一下子就上來了。”

小關說完，還沖趙剛眨了眨眼睛。

提到這些，何凡沒有什麼思想準備，一提到衣服他心裡就有點慌，不想被人看出來自己的衣服價格不菲，趕緊回身把衣服收進了櫃子裡，平時他都是疊的立立整整的，這天也沒來的急疊胡亂的扔了進去，就想趕緊讓他們結束這無聊的對話。

兩人看着何凡這慌亂的樣子，更是做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凡妹兒這衣服哪買的啊？看起來真不錯，我也想去買一件。”

小關看到何凡的慌張就更想再刺探幾句了。

“就是服裝批發城。”

說這話的時候何凡都沒敢擡頭看他倆，隻是撒謊的嘟囔了一句，趕緊就走了。

出了門，他才松了一口氣，不擅長撒謊的他，應付這種場面實在是有壓力，他怎麼敢說出林柏帶他去買衣服的地方呢，那個商場是人盡皆知的奢侈品雲集的商場，也是這群底層年輕人背地裡讨論着，卻覺得這輩子都不敢邁進的地方。

何凡單純的覺得這不過就是個偶然事件，也許是衣服露出了馬腳，反正每天下班就直接回林柏家裡，下次就不這麼折騰的換衣服了，每天直接穿着保安服就好。

午餐的時候，食堂吃的是紅燒肉，這香味一飄出來，這幫食量大的糙漢們，都端着餐盤等着吃飯。

何凡的食量不算大，口味也偏清淡，哪怕自己那些年日子過的辛苦，他也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饞那些重油重鹽的食物。站了大半天的崗，太陽又有些毒，此刻的他并沒有什麼胃口。

在食堂裡隻是打了些米飯，兩樣素菜，那一大盆肥膩的紅燒肉，他隻是淺淺的盛了幾塊瘦肉。

他來的有點晚，沒有太多的空座了，四人一張的餐桌，李姐和另外兩個保安坐着，還餘出了一個空位，何凡端着餐盤走了過去。

何凡走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小聲聊什麼，看到他走過來就停住了。

他在一群糙漢當中顯得格格不入，那些人每次打飯都打滿滿的一大盤，遇到紅燒肉這種菜更是能盛多少盛多少。

“你這食量怎麼跟個小姑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