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李玄知手下摩挲的動作驟然一停,然後緩緩的朝着這女子目光所及之處扭頭望去,此時那扇大開的窗戶之上,懶懶的倚靠着一名身着白色廣袖長衫的年輕男人。
等看清了來人的面容時,李玄知的瞳孔微微放大——是他!那個在拍賣場高價拍走月華裳的那位修士!
“閣下深夜前來,恐怕有失禮數吧。”李玄知一把将那女子甩到一邊,攏了攏身上的衣袍,滿臉不悅的道。
“禮數?”宋策目光冷冷的掃過李玄知,“你這等人面獸心,狼心狗肺之人,也配說禮數二字?”
李玄知雖然平日裡妄自尊大,但他不傻。見來人如此嚣張,獨自深夜前來,定然是敵非友。他幾乎是立刻催動體内的靈力,身形如箭離弦, 瞬間對着雅間緊閉的大門疾沖而去。
宋策淡淡一笑,“停。”
李玄知驚駭的發現,此時的他體内靈力像是瞬間失效了一般,明明大門近在眼前,可他的身上像是背了幾座大山,一步也挪不開了。
“來人!快來人!有人要害我!”感受到身後的人正緩步走過來,李玄知再也顧不上什麼面子,沖着雅間的大門拼命嘶吼出聲。
“無謂的掙紮。”宋策走了過來,微微彎下了腰,十分好脾氣的說道:“此處早已被我設下禁制,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李玄知看着對方臉上的表情立刻意識到他并非說笑,他暗暗咬了咬牙,臉上用力擠出一個笑容:“前輩,可是你我之間有什麼誤會?我從未見過前輩,也定然沒有做過得罪前輩之事。若是晚輩哪裡有冒犯的地方,晚輩在此先向您賠罪,我腰間的儲物袋中有幾樣法寶還算珍貴,前輩自可随意取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等他一朝得獲自由,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還之。
“不知李仙長,可還記得青雲門的秦長老?”宋策笑問道。
李玄知聞言微微一皺,努力回想着,可還是毫無頭緒,“前輩,晚輩不知,還請前輩明示。”
“好,好得很。”宋策神色平靜,但眼中卻醞釀着沉沉風暴:“那我便說得更明白些,禾咎山,秘境,護持丹。現在,你可記起來了?”
“你?是你?那個金丹中期?不,不對,你到底是誰?”李玄知失聲喊道。
“你口中連名字都沒記住的金丹中期,便是從小養我到大的師尊。”宋策望着癱倒在地的李玄知,冷聲道。
李玄知本來在心中醞釀着的求饒的話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亂與恐懼。但他自小到大一直養尊處優,雖然心中怕極,但還是強裝鎮定道:“哼,你那師尊又不是我殺的,便是尋仇也不該來找我!”
“哦,你說的難道是他?”宋策低低一笑,手中翻出滅神鼎,好心的遞到了李玄知眼前。
李玄知瞳孔張大,緊緊地看着滅神鼎内那道宛如死狗的人影,此人四肢盡失,斷口處冒着一縷縷不詳的黑色霧氣,仔細聽着,那道人影還在喃喃道:“我知錯了,知錯了……”
“李仙長,他,你還認得嗎?”宋策平靜問道。
“是……是長彌仙長!”李玄知驚恐萬分,他深知自己今日可能難逃一劫,但他還強撐着說道:“你今日若敢傷我,我天源宗定不會饒你!我師尊體内留有我一絲神魂,如我遭遇不測,我師尊馬上就能找過來,到時候你插翅也難逃了!”
“是嗎?想叫你師尊來?我幫你。”
望着步步逼近的宋策,李玄知聲音顫抖:“你……你别過來,我爹,我師尊,我……”不等他說完,宋策面色驟然變冷,雙指上的火焰瞬間化作一道火箭,直直的刺入李玄知的胸前。
頓時,這道火焰迅速擴大,把李玄知整個人包裹在其中,李玄知痛的大叫:“不,不要……我不想死……不想死!前輩,求求您,手下留情!”
李玄知強忍住烈焰灼燒的疼痛,跪地求饒道。
“我方才不是說了,已經幫你叫你的師尊前來了,現在,我們就一道等着吧。”宋策淡淡道。
而此時,遠在天源宗的無道真人猛地睜開眼睛,“不好!”無道真人立刻雙手掐訣,抽出自己徒弟的弟子命牌,此時名牌之上命光微弱,自底部起緩緩開裂。
無道真人幾乎是瞬間就抽出李玄知的那道神魂,順着神魂指引的方向疾馳而去。
“徒弟,等着為師!一定要堅持住啊!”無道真人在心中暗暗祈禱,拼了老命的催動着體内的靈力,很快就找到了李玄知所在的位置,他化作一道流光,瞬移到了李玄知的面前。
“師尊!師尊救我!”看到無道真人的那一刻起,李玄知的雙眸瞬間亮起,趴在地上哭求道。
無道真人看着面前李玄知的慘狀,臉上浮現出一絲怒色,但他沒有輕舉妄動,目光停頓在宋策的面容上許久,才沉聲道:“道友,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