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是小年日。今日陽光雖好,但呼呼的北風卷着細碎的塵土,把院中的柿子樹枯枝刮得簌簌作響。
在北方,小年掃塵是每年必不可少的傳統習俗,這一天梁秋蘭拉着宋策早早起來,準備給家裡來個大掃除,并把塵土倒掉,寓意掃去窮氣、晦氣等不好的東西,祝福新的一年萬事順利等。
夫妻二人簡單的用過早飯後,剛燒好一鍋熱水,院子的大門就被人砰砰敲響了。
“秋蘭!秋蘭!開開門!”熟悉的粗啞嗓音透過大門刺進了梁秋蘭的耳朵裡。她拿着抹布下的手下意識一抖,還沒擰幹的抹布尚帶着餘溫,啪的一聲掉在了竈台的側邊上。
“策哥,好像,是……是我爸媽他們。”梁秋蘭說完這話,想撿起掉在了竈台的抹布,試了兩次都沒撿起來。
見到這樣的梁秋蘭,宋策忍不住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通過這個世界的所有劇情,不難看出梁秋蘭是一個自卑的人,當原身給了她足夠熱烈的愛之後,她才有了些積極向上的變化。原身真的把她呵護的很好,給予她的愛也是高維度的。隻是這樣一來,也直接導緻了原身意外身亡後梁秋蘭極度畏懼沒有了原身的生活,再加上她無處可去,被迫回到了曾經那個避之不及的家庭,所以等待她的就是被刺激到發了瘋,甚至丢掉了性命。
看着梁秋蘭瞬間變得煞白的臉,宋策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溫柔道:“别怕,有我在,他們還敢吃了你不成?”
說完這話,宋策先讓梁秋蘭回屋去坐着,他自己則裹緊了衣領,走到院門口處直接打開了門。
“哎呀!我的好女婿!怎麼好讓你給我們開門來呢?秋蘭那丫頭呢?”梁母笑眯眯的遞過來一包塑料袋提着的東西:“這是媽新做好的醬菜,昨天才開缸,今天想着給你們拿幾個嘗嘗,你們要是喜歡,媽下次來還給你們送!”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宋策淡淡一笑:“來了?進來坐吧。”
梁母看了一眼梁父,暗中扯了扯梁父的袖子。如今這女婿發達了,連先前的面子情也不想做了。那梁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本想發個火,但想到此行的目的,他隻得沉着臉點了點頭。
一行人寒暄着進院後,正好看見了院子裡停着的那輛烏黑锃亮的華寶988轎車。梁父還沒說什麼,那梁小寶就驚喜的“哇”了一聲,走上前去伸手反複摩挲着車頭處藍白色的華寶标志。
“姐夫!這華寶988轎車得幾十萬呢吧!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好的車!能讓我也開開嗎?”梁小寶興奮道。
宋策一笑,并未接話:“外頭冷,先進來喝口水吧。”
梁父見他避而不談,臉色更差了。幾人一進屋,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正喝水的梁秋蘭。梁父見狀眉毛一豎,借題發揮道:“沒良心的東西,你爸媽帶着小弟上你家來了,不說給我們倒上一杯水,自己先喝上了?”
宋策聞言冷着臉道:“怎麼?我媳婦兒在自己家喝個水也要被嶽父大人說上兩句嗎?”
“哎,你爹不是那個意思,女婿啊,你别往心裡去,實在是這些日子家裡愁得慌,他心裡也憋得慌。”梁母賠笑道。
“爸,媽,你們幹什麼來了?”梁秋蘭放下水杯,問道。
見自家女兒這副強自鎮定的樣子,梁母的心倒是落回了肚子了。梁父見狀找了個位置坐下,拍了拍桌子:“今天我們來,還不是因為你!”
“她爹,你好好說。”梁母見着宋策不虞的表情,忙當起了和事佬,提示道。
“那我就直說了!現在姑爺發達了,都開上小汽車了!前兩年要不是我松口,你能兩千八就娶走我閨女?現在你小舅子也到了年紀,姑爺,你忍心看小寶打光棍?”梁父伸出樹根般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說道。
“姑爺,實在是家裡困難,小寶又談了個城裡姑娘,人家要咱家兩萬塊錢彩禮,說隻要彩禮一到,随時就能辦事。”梁母歎着氣,“姑爺,我再說句不好聽的話,你是大學落兒不假,當年要不是我們讓秋蘭退學去打工,你上哪能娶到這麼水靈的媳婦兒?”
“媽,小寶開年才十六歲......”梁秋蘭用力掐着手心開了口,隻是還沒說完,她的聲音就被梁母的假哭截斷。
“蘭呐!爹媽實在是沒法子了!當初是誰半夜背你去衛生所的?又是誰曬一宿地瓜藤就為了給你買塊布做件衣裳?現在你男人發達了,伱不能轉頭就不認爹娘啊!媽承認,你結婚那陣兒家裡是對不起你,可現在家裡困難,你得幫你弟弟一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