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禹樓手中拎了個三層的食盒,輕車熟路地來到縣衙,門口的差役們一瞧是他,忙拱手道:“禹公子。”
禹樓笑着應了,随便搭了兩句話,便進到了縣衙裡。杜知源一瞧是他,擱下手中的公文,笑道:“樓兒來了啊。”
“姑父。”禹樓也沒客氣,把食盒先放到一旁的矮幾上,笑嘻嘻的說道:“今兒早上姑父使人傳話,說想吃縣學食舍的飯菜,侄兒一聽這話,親自去食舍打包了幾份姑父您愛吃的菜,送到縣衙來啦!”
杜知源也笑了,拿起桌上的公文敲了他一下,“就屬你貧。”
禹樓裝模作樣的揉了揉腦袋,把飯食從食盒裡拿出來擺好,道:“姑父,您也别忙了,先吃點飯吧。”
杜知源點點頭,二人淨了淨手,端起碗來開始吃飯。
“樓兒,前幾天你母親來信了,信中問起你的情況來。你母親她...也不容易,為人子,你要多多體諒才是。”
禹樓攜了一筷子青菜放進碗裡,頭也沒擡:“姑父,母親若真是想念我,也該給我寄封信才是。如今我來青州城五月有餘,她一封信也沒給我寄過,連個口信也沒有呢!”
杜知源給他夾了一塊排骨,歎聲道:“不說這個了,如今你在縣學,一切可還習慣?”
“習慣,習慣。”禹樓咧嘴一笑,“姑父,我跟您說,往日裡您誇那宋策的話一籮筐,侄兒聽着倒是沒多大感覺,就覺得他有些傲氣。昨兒我跟同窗們去了妙錦閣後...”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禹樓趕忙閉了嘴。
杜知源:“......”
闆着臉不輕不重的訓了兩句,杜知源才繼續道:“樓兒,你說,那宋策如何了,可是不妥?”
“沒有的事兒。”禹樓小心的看了杜知源一眼,小聲道:“姑父,我們昨天隻是去聽了聽曲兒,喝了兩杯酒罷了,裡面幹淨着呢。”
杜知源心說裡面幹不幹淨我不比你清楚。
“經過昨天我才知道,宋兄的氣量真是大得很,陳兄那麼譏諷他,他都跟沒事兒人似的。趙兄不過在宋兄當初寒微之時遞給過他半碗米酒,他竟然記到了現在!真是讓侄兒開了眼界。還有那碧霜姑娘,生的天姿國色,十分動人,宋兄都不為所動,直言心有所屬,如此行事,真乃端方君子!”
杜知源飲了口茶,狀似随意的搭話道:“哦?竟有此事?”
禹樓忙點點頭,越說越起勁,随即擱下筷子,接着說道:“姑父,宋兄曾放言一生不納二色,如此專情,真讓侄兒佩服。”
杜知源點了點頭,禹樓猶豫了片刻後,小聲問道:“姑父,侄兒有一事不明,還請姑父解惑。”
“你說。”
左右廳内無人,禹樓又與姑父素來親密,索性直接開口問道:“姑父是否屬意覓宋兄為婿?”
杜知源一愣,擱下手裡的筷子,道:“此話怎講?”
禹樓嘿嘿一笑:“前天我去薛學長家還那本孤本詞集,不小心聽到了學長和夫人的談話。”
杜知源雙目微斂,看了禹樓良久,輕歎了口氣:“是有此意。”
禹樓聞言,怔怔的望着姑父鬓邊泛白的頭發,想道,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如此也好。宋策瞧着是個靠得住的男人,往後表妹的前程日子必不會差。姑母去得早,是姑父把表妹從小帶大,各中辛酸不足外道。他輕聲道:“姑父放心,侄兒往後一定會多多幫襯表妹,定不會讓那秀才欺負了去。”
杜知源微微颔首,笑道:“那姑父便替晚兒多謝你了。”
出了縣衙,禹樓便覺得自己身負某種使命一般,在縣學裡越發注意宋策的言行舉止,以便考察。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平平淡淡過了半個月,宋策發現本該學長薛子義和縣令杜知源請他過府吃飯的劇情居然沒有了,五月二十與往日無異,他等了一夜,直到天亮。
今日宋策沒有出門,他在房間裡把原身所有的記憶從頭到尾細細過了好幾遍,細到他每個環節都爛熟于心。
當任務進度與原身記憶出現分歧,宋策當機立斷地在心裡把702系統喊了出來。
702系統的聲音變成了陽光活潑的少年音色,它問道:“E1168号,你在做什麼?”
宋策有些不解的回答道:“我…在做任務?”
“對。”702系統的聲音悠然道:“你的任務是達成和魂796号的前世全然不同的結局,每當你做出一項改變和決定,任務的走向就不可控了。所以魂796号的記憶你隻能當做一個參考,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