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拔元掩住臉上的那一絲失望,道:“不用了。”
反正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他相信,以後他們還會有機會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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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蟒馱着司纓一口氣跑了幾十公裡,剛好在一片樹林遇上正往這邊追過來的陸離、南明高僧、原嶺、容雲四人。
陸離一見到司纓,就激動地沖過去将人抱住。
司纓一下子恍惚了,仿佛那日屠莊之事并未發生,她和她的阿離還是跟以前一樣。
但這不過是她的癡心妄想罷了。
“太好了,纓纓,你總算回來了!”
“主子,你沒事吧?”
原嶺和容雲的話讓陸離想起司纓的傷勢,他連忙松開她就開始檢查起來:“纓纓,你被朱無豔抓去多日,他可有為難你?”
“我沒事。”司纓眼波微轉,有些不自在地避開陸離的視線。
陸離還是不放心:“真的沒事?”
他可記得那日朱無豔将她擄走時,司纓可傷得不輕,這才短短幾日,怎麼可能沒事。
“是真的。”司纓避重就輕地說道,“他把我抓走後,并沒有為難我,還幫我療傷。”
雖然是賀拔元命令的。
陸離驚疑不定:“他幫你療傷?”
原嶺也是不相信:“他能有這麼好?”
司纓不大想讓人知道她與賀拔元之間的恩怨,特别是陸離,故而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陸離見她臉色雖然說不上紅潤,但确實也不像重傷之相,便沒再說什麼。
原嶺卻沒那麼好糊弄,他思索着說道:“這朱無豔不會也是為了你的瞳術和馭獸術而來的吧?”
司纓模棱兩可地應了聲“嗯”。
原嶺一驚:“還真是啊,想不到他堂堂一派宗師,也會觊觎他人的獨門絕學。”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司纓覺得自己并未冤枉他,畢竟就在剛剛不久之前,朱無豔确實還在打控蟲馭獸之術和瞳術的主意。
司纓朝玄明禅師走過去:“大師,能否借一步說話?”
突然這麼客氣,玄明禅師還是挺意外的:“女施主,請。”
兩人走到一棵大樹下,司纓确定陸離他們聽不到這邊的談話後,這才停下來。
司纓開門見山道:“大師,我有一事相求。”
玄明禅師早有預感,平靜道:“女施主但說無妨。”
司纓斟酌了一下措辭後,才啟唇說道:“其實這幾天我是和賀拔元在一起的,朱無豔隻不過是奉他之命,帶我過去見他。”
“賀拔元……當今天子?”玄明禅師很是驚訝。
“不錯。”司纓面色無波,“當年群雄圍剿狐崖領,緻使我族人慘死,便是他在背後布的局。”
“溫叢風這些年來一直在替朝廷做事,這其中關聯,我相信你應該已經想過。況且他也當衆承認過,當年他就是在替三皇子做事。”
這其中的利害關系,玄明禅師不是沒有想過,關于這段時間所發生之事,他也略有耳聞,大緻也猜到當年是怎麼一回事。隻是這賀拔元突然讓朱無豔将司纓抓去,不會是想趕盡殺絕吧?
玄明禅師問道:“所以,女施主這是要老衲幫你躲過朱谷主的追捕,不被賀拔元抓住?”
司纓搖了搖頭:“不,賀拔元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我怕他遷怒淮南王。大師腳程快,我想讓大師幫忙走一趟淮南王府,告知淮南王這邊的情況。”
“若是可以,還想請大師在那兒呆上些時日,助淮南王渡過此劫。”
司纓能想到請他幫忙,看來是擔心賀拔元派朱無豔前去問責淮南王。
玄明禅師一陣思量後,應下了:“老衲可以答應女施主跑這一趟,不過作為條件,還望女施主能答應老衲一件事。”
猜到他要說什麼,司纓語氣不由地一冷:“如果你還想為他們說情,那大可不必開口。除了這件事,其他事我都可以答應你。”
玄明禅師還是不願放棄,苦口婆心道:“當年參與那場圍剿之人,大多都已經得到了他們應有的報應,老衲也是希望女施主能就此放下昔日仇恨,莫再增添殺戮。況且老衲别無所求,惟有這個心願,還望成全。”
“那不可能!當年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司纓冷聲說完,見玄明禅師還想勸她,又考慮到自己還有事要托付于他,這才語氣稍軟地說道:“不過我可以答應你,隻要他們真心忏悔,我可以留他們一條性命,其門下弟子若不與我為敵,我亦可以放過。”
見她終于願意退一步,玄明禅師心中甚慰,亦知不能再強求。
他口念佛号:“阿彌陀佛!如此,淮王之事就交予老衲,老衲就算拼出這條命,也會盡全力護住淮南王一家老小。”
司纓鄭重地向他行了一禮:“那司纓在這裡多謝大師了。”